段落拿着笔记本，跟在快步行走的成天才后面。
“师父！师父！”
“怎么就这么走了？”
段落跟上成天才问道。
…
“我感觉这个李慕阳很不对劲，得抓紧时间。”
“如果没有新的利我发现，我们不能再延长他的时间了…”
成天才边走边说道。
“你的意思，他在说谎？！”
段落问道。
成天才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感觉。”
说罢，成天才推开了另外一间审讯室的门。
里面坐着的是齐大海。
“怎么样？”成天才直接问审讯的民警。
…
…
民警点了点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现在就等他们把那张照片拿来了。”
民警口中说的照片，就是李慕阳口中所说的“尤梓楠”。
成天才看向齐大海，他正张着嘴，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我说领导，你们搁着熬鹰呢？”齐大海说道。
这时，门被推开了。
另一位民警手中拿着一张照片走了进来。
成天才将手伸了过去，从民警手中接过照片。
他慢慢的走到齐大海的身边，玩遮掩举起照片一脸严肃的问道，“齐大海，你可看清楚了，给你钱的是不是这个人？”
齐大海也不磨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成天才手中的照片。
“对对对，就是这个姑娘，就是这个姑娘给的我钱！就是这个姑娘让我辞的职！”
齐大海指着成天才手中的照片激动的说道。
…
…
成天才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看向段落点了点头。
他将照片递给做笔录的民警，“给他再确认一下笔录，可以放了…”
没等民警反应过来，成天才便招呼着段落离开…
…
…
赵蔼的法医室灯火通明。
实验室里发现的肖柔残肢，被摆在冰冷的解剖桌上。
赵蔼戴着手套，埋着头正在残肢的切口处摆弄着什么…
成天才推开门直接迈了进去。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成天才走到身边问道。
赵蔼微微抬了抬头，随后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残肢上。
“你看，这些地方，都是被剁的。”
“这手法，凶手一定是和死者有很大的仇恨…”
“看着这些伤口，我都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那些血啊肉啊，一定是飞溅的状态！”
…
赵蔼的话让段落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形容的太血腥了…
…
成天才静静的看着残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
…
另一间屋子里。
庄园正端坐在里面。
跟在纪委留置室一样，她很平静，平静的看向司见南。
“庄市长。”司见南摊开面前的笔记本，客气的说了一声。
此时此刻，这个称呼似乎再也激不起庄园心潮中的波澜。
庄园笑着摇了摇头，“司队长，我想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我了，就叫名字吧。”
…
司见那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开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询问起来。
“现在您手中还有陈育婷她们几人地下生意的相关证据吗？”
司见南用笔在笔记本上一边写一边问道。
这个“您”，是司见南心中为庄园保持的最后一丝尊重。
“如果需要，我可以出庭作证。”庄园道。
“其他的证据我倒是没有。”
…
司见南一边写着一边点头。
“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你要去找私家侦探呢？”
说罢，司见南看向庄园。
当庄园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无奈的笑了笑。
这种笑，在司见南看来，更像是一种自嘲。
“因为羽毛，我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庄园道。
“我以为只要我爬的够高，手中掌握了更多的权力，就能更多的为老百姓做事…”
“实际上，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种心态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
司见南看着庄园，相较昨天，他发现她的鬓角多了几分白发…
想想，她也是快60的老人了…
她的内心是经历了怎样的漩涡，才能这么快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
不仅仅是外观上的改变，而是庄园身上的那种气场…
这种气场司见南是见识过的，疾风卷动烈火般的气场…
可是今天的庄园，更像是一位落寞的老人…
极大的反差让司见南唏嘘不已…
他陷入了沉思…
…
…
“司队长？”庄园轻轻的呼唤着司见南。
愣神的司见南回过神来。
“怎么了，庄市长…”司见南下意识的回应。
庄园轻声笑了笑，“我想麻烦您一件事，可以吗？”
司见南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帮。”
…
…
庄园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张纸说道：“刚刚进来你已经告诉我了。”
“陈特坟墓中的尸骨跟陈殊的dNA不匹配。”
“这是肖柔从医院中偷出来的一具尸体。”
“因为我的原因，挺对不起这位老人家的，我名下有一块墓地，我可以麻烦你帮我安葬这位老人家吗？”
庄园一脸期待的看向司见南。
…
…
想都没有想，司见南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
…
…
庄园连声道谢。
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一辈子，对得起人民群众，对得起初心使命，唯独对不起家庭…”
说罢，庄园低下了头，用手捂着脸…
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发出啜泣的声音…
…
…
司见南连忙安慰道，“庄市长，您也是为人民服务，舍小家为大家…”
“这么多年，您的工作蒙海的人民群众都是看在眼里的…”
…
…
庄园微微抬了抬头，一脸哀伤的看向司见南。
她摇着头道。
“不是的，司队长。”
“以前我也会用这些话来劝解自己。”
“但是走到这一步，我想通了。”
“人活着，不能总给自己找借口。”
“从念园，哦，就是我那个私生子，那样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一切都是报应。”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就算我把蒙海建设成第一大都市，就算我当上了省委书记，我也始终欠这个孩子的…欠陈特的…也欠陈殊和知墨的…”
“工作和家庭从来都不是取舍关系，而是相互扶持的关系…”
“我只是在用工作来掩饰自己对家庭的亏欠罢了…”
“如果再来一次，我会选择做一位“好妈妈”，而不是什么“铁娘子”…”
庄园倾诉般说出这番话，说完后，她顿了顿，擦了擦眼泪。
似乎这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得到了释放…
…
庄园的这段话，让司见南产生了共情。
他的脑海里，妻子和女儿身影窜了出来…
自己在某些方面，是和庄园很像的…
女儿这么大，自己父亲的存在感很弱…
妻子一个人又当妈又当爹…
自己是真的忙吗？
在有时候案件没有线索的时候，自己宁愿睡在办公室也不回家…
旁人看来，这是自己在尽职尽责，工作负责…
其实呢，只是自己不愿意折腾…
案子是永远办不完的，可是女儿的童年和妻子的青春，就只有那么几年…
司见南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他用力的在纸上写下了“惭愧”两个大字…
…
…
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钟…
办公室的很多民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段落也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成天才坐在椅子上毫无困意…
他心中的唯一嫌疑人依旧是李慕阳，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连一点线索都发现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