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什么情况？”
许然被吓得浑身颤抖，呆愣在原地，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长长地“喵”了一声。
“吼什么吼，不是说了我正在玩游……卧槽，什么情况？”
系统的语气，比许然还要夸张。
王慧慧在扯下半边脸皮后，顺手将另半边也撕了下来，随手丢在一边。
至此，她的整张脸，包括眼睛、鼻梁、嘴唇，都消失不见了，脸上只留下几个黑漆漆的孔洞。
她的头发，如细小的毒蛇群，突然变得滑腻而腥气十足，水草一样向四周挥舞，面部原来是皮肤的部分，此时正不断蠕动变形，似乎有一堆触手在下面拼命挣扎，想要破土而出。
最终，她的面部恢复了平静。
漆黑的孔洞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她的整个脸庞，像是被泛黄的布匹，仔仔细细裹了一层，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白板。
许然全身炸毛，脊背不自觉地弓起，警惕地看向王慧慧变成的怪物，发出低低的吼叫。
此时，他的心里在破口大骂。
“为什么我想要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却做不到啊！”
许然在回过神来后的第一反应，是装作没事猫一样，转身慢慢溜走，然后找个没人的角落，发泄情绪。
可动物的本能反应，速度远胜于思维。
在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应激了。
他注视着白板脸的怪物，浑身战栗，思维高速空转，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凝固，空气冻结，此时只有恐惧和死亡气味长存。
“慧慧，帮我拿一下浴巾，我忘了拿了。”
苏妍清脆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扰动了将死的世界。
“好。”王慧慧回答。
许然憋在胸口的那一口长气，终于慢慢吐了出来。苏妍的声音也带来了人气，让他在强大的精神冲击后，稍微缓了一缓。
他的四肢，在短短几秒钟内，已经完全僵化了。
王慧慧的脖子，骤然变长，转瞬之间，没有表情的白板脸，几乎要贴近许然湿漉漉的鼻头。
许然的整个视野里，只有怪物的面部。
许然的心脏瞬间停跳。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慧慧新脸上的皮肤，像在水中泡发了几年的尸体，遍布细小浮肿的褶皱，一股发霉的青苔气息，从王慧慧潮湿的面部，扑鼻而来。
怪物的脸上，原来嘴巴处的位置，裂开了一道细口，对着许然一张一合。
“小猫咪，要严守秘密哦。”
它嘴角细小的裂缝，向上扩张，最终斜穿半个面颊，开到耳根。
它在笑。
空洞的脸庞，带着大张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怪物捡起扔在沙发上的脸，扔进嘴巴的裂缝里，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起，然后新的脸从白板上浮现出来。
一个崭新的王慧慧诞生了。
“来了！”
王慧慧一路小跑，冲进苏妍的卧室，拿出一条粉色浴袍。
夏天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一阵阵凉气吹在许然后背上，他的血都冷了。
此时，怪物的走姿，语气，甚至脸上的微表情，都与高中三年，他那个熟悉的有点害羞的女生，一模一样。
从来就没有过王慧慧。
“啊，它终于离开了，吓死我了。”
许然心里传来系统的哀嚎。
“暂时离开。”
许然补了一句。
“要不，咱们先换个地方吧，成不成？跟这个东西离得太近，怪害怕的。”
系统建议道。
这是自从有了这个破系统以来，它说的最中听的一句话。
许然左顾右盼，勘察整个房间哪里可以藏身，最终他选择了窗台。
作为整个房间的制高点，有窗帘做天然掩体，易守难攻，而且视野开阔，狭长的地形，很适合猫咪快速移动。
更重要的是，在窗台上，可以做一个动作。
许然头埋进窗帘里，只露出肥硕的狸花猫屁股，大尾巴冲着整个房间。
“呼，好啦，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为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懒洋洋的口气说：“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姿势很像你们星球的鸵鸟哎。”
“少废话，这样我既不用看到王慧慧，她们两人也不会找我，你还想看它再变一次不成？”
“那还是算了。”
系统清了清嗓子：“之前，我不是说，每经历几轮任务，都会抽一次转盘奖励吗？”
“嗯，然后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现在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
系统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让许然有点不适应：“转盘所抽取的，是每个世界的超凡力量。”
“而你们世界的超凡力量，你猜有多少种？”
“几种？有点少。几十种？不会有一百多种吧？”许然试探性地问。
“别猜了，你们星球上的超凡力量，有两千多种。”
“说实话，刚降临你们星球时，我吓得不行，要知道，我的一个系统前辈，曾去过另一颗星球的地狱，那里的超凡力量肆虐，加起来，也只有不过六百多种。”
“我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是人间地狱，鬼魂滋生，阎罗行走，血肉开花，但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个连钓鱼都费劲的傻小子，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安闲乐土。”
“这没道理。”
许然和系统同时说出这四个字。
如果现在系统有实体的话，他们一定是面面相觑，两双眼睛里面，刻着四个大大的问号。
“你……你不知道原因吗？”
许然问。
“整个系统可能知道，但我不知道。”
系统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和系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能完全掌控整个系统。”
“怎么说呢，如果把整个系统比作一间酒店的话，我就是前台。我能看到客人的登记信息，或者与客人沟通交流，甚至还有一定的权利，去支配清洁工扫扫房间，或者给客人换个房什么的，但酒店的账本、规划等等这些机密信息，我是接触不到的。”
“奥，合着你就是个打杂的。”许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