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尽管小果果是一个让大家感到恶心的女人，但她最爱说的话却是她看见谁就恶心。每天夜里，她和藤要争着最先冲凉，说：我要去见我的男朋友，我找了个本地男朋友，比你们有钱。尽管男子们都讨厌她，对她感到恶心，但都还是以男人的风度让着她和藤。男子们的这种忍让却把小果果宠得更坏，更让人恶心。有时男孩子在上洗手间，她突然跑出来敲门，并高声吼：谁在里面！出来！我要上洗手间！有一次，纯在上洗手间，她又砰砰砰敲门，并高声吼。纯并不理她。纯出来时，她却盯着纯吼道：你有毛病是不是？！不知道我要上洗手间，你为什么在我之前进去？！纯一下子火了，说：我看你才有毛病！有毛病的人总是先污蔑他人有毛病。你以为你是西太后？！小果果突然高声说：我知道你妒忌我！我找了个本地的比你有钱的男朋友，你不高兴！明向你说，我一直看到你就恶心！！纯不由一声冷笑，说：你是世上最恶心的一个人！你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恶心？小果果暴跳起来：我就是恶心，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当鸭子！可惜你长得丑！不是帅哥！没人会要你！小果果的话当然让人觉得好笑。纯觉得和这样好笑的人争吵实在有辱自己的人格，不由哼一声，爬上床去在电脑上继续工作，不再理小果果。小果果却还在室内闹：说话呀！怎么有屁不敢放了？纯回头，盯着小果果。小果果看看纯，回她和藤共住的房间去，砰地把门关上。
翌日，纯往公司去上班，坦克追上纯：你昨夜和那个鸡吵什么？纯有些奇怪，盯着坦克：鸡？我和什么鸡吵架？坦克笑：徐文沙他们叫她小婊子，我们南方其实叫鸡。
纯明白了，说：也不能这样讲人家。她虽讨厌，但毕竟还是同事。同事间不应这样互相敌意和仇视。
可是这个女人就是非常讨厌！她总说她看不起这个，不喜欢那个，其实有几个人会喜欢她？
不要说这些，都是同事。
可她昨夜和你吵架。
吵架也正常。
徐文沙他们都叫她小婊子。
徐文沙还是比较开朗大度的一个人。不做夫妻，未必不可以做朋友？只是小果果有些话说得让人听起来不舒服，感觉这女孩子不太成熟。
两人到公司，纯打了几个电话便和灯一同出去。中午他们一同吃饭。灯盯着纯：喜欢吃什么？纯说我喜欢吃湘菜。两人便到湘菜馆去。灯要了个干锅猪肠，又要了份血圆子，把菜单给纯：一人点两个菜。纯接过菜单，看了看，点了份青菜，另要了大刀回锅肉。
两人默默无语吃饭，然后又去见了几个客户。这时已下午四点钟，纯还要去见客户，灯却说回去了。纯说：你先回去。他又到别处去见客户，车上和一个女子坐在一起。纯看书，女孩子却老盯着纯看，后来问：你干什么职业？
做业务，纯看了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说：我做保险。
保险好做吗？
不是很好做。现在业务都难做。
是。做得好买房车，做得不好想买面包吃有时也感到困难。
你还做得好吧？
求个生存。
是，首先要生存下去，才能求发展。
如果有钱，我会买保险。
没事，做个朋友吧。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买保险，比如有些人经济上不许他买保险，又比如有些人健康状态不好，保险公司不让他入保，否则会做亏。
健康状况不好的人不卖给保险？
是，为人民服务首先也还得生存。
难怪你们那儿人爱把聪明和狡猾混淆？
两人互相盯着笑了笑，女孩子给了纯名片，并讨回一张纯的名片，纯要下车去见客户，便和她告辞。纯下车了，那女子还一直微笑着向纯招手。
灯回去，藤扑上去搂着灯的脖子：灯姐姐，你回来了？她和灯拥抱了一下，又去忙自己的事，一面问：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纯呢？灯说：不知他又到哪去了。这时冰凌走出来，把一份客户的传真资料递给灯，灯看了看便给纯打电话，问纯什么时候回来？纯说还要两个小时。灯说：怎么要这么久？纯最后一句话却在门口响起，室内的人扭头看见门口的纯，禁不住笑。灯盯着纯：浪费电话费！纯不语。灯把客户的传真资料给纯，纯接过看了看，便拿起一支笔写了预算方案，递给灯：叫文员用电脑打印出来。灯接过默默无语走进电脑房。
大家在写字间忙碌，猴子突然走进来，有人便和他开玩笑，说：怎么这时才回来？刚才公安局来人找你。猴子错愕：公安局找我？
是，说你拐卖妇女儿童。
众人一阵笑，猴子不明所以。
晚上回去，小果果和藤先到宿舍，男子们还在楼下，坦克走在前面按门铃，听见小果果喂了一声，坦克便不着声，纯却说：开门。小果果便把门开了。坦克却不愿上楼。他站在楼下，待纯上了楼再又按门铃。坦克上楼来时纯盯着他：你这人，不是太阴险狡诈就一定太怯弱！坦克不语，只笑。这时，藤走过来盯着纯：为什么不把我们女孩子的晚饭带过来？！纯扭头盯着藤：我哪儿知道你们还没吃饭？藤生气地说：自私！你们这些男人就自私！没风度！然后叫上小果果，一同出门去了。
吃完饭藤便回来了，小果果到那个本地男人那去，很晚才回。纯还在电脑上忙碌，徐文沙一个人坐在大堂看电视。小果果走上去拉着徐文沙的手，把徐文沙拖到楼顶，盯着徐文沙：我虽有个本地男人，但我还是希望做你情人。
你太纯洁了！徐文沙无不讥讽地说。小果果笑，说：未必你不觉得我纯洁？
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
你不说我小贱人吗？
我不知世上还有没人比你更贱！
没有了，我就是世界上最贱的女人！
你的确很贱！徐文沙说完转身走了。
小果果在那儿愣怔半天。她低垂着头，上齿咬住下唇，很久才开口骂：神精病！一个一个的男人都没风度！然后默默无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