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保卫科人员正在巡逻，为首的小队长认得张帆，看到张帆在这边，也就点点头，打着招呼。虽然认识，但也不熟，这样打个招呼，就是礼貌了。
张帆也点点头，回应一下。
就在这队人员准备从张帆身边过去的时候。
张帆听到队伍里面有人在小声的聊天。
这大半夜的巡逻，都没有那么精神，互相聊聊天，给彼此提提神，也都是常事。
“你这小子，多大的人了，还跟个猴子似的，那石头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没事踢他干嘛？”一道声音小声地问道。
声音里面还带着对后辈的一些调笑，问话，也没有真的要问出个原因的意思，就是没事笑话一下小孩子不老实，总是闲不下来。
“最近不是说厂子里面闹鬼么！我就踢一脚，没准就能踢中那只鬼呢！”小年轻笑着回答。
很显然，这小年轻明显的是不相信有鬼的，就是认为，这就是人弄的。只是还没有找出他耍的手段罢了。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小年轻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显得无聊，万一能打中那个暗处的人呢。
队伍里面小声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并没有引起什么涟漪。
可是，这话落到张帆的耳朵里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好像抓到了什么。
不过，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到。
那种临门一脚的感觉让张帆十分憋屈。
想了一下，没有想到什么。
张帆也就只能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刚刚的一幕，就不断地在张帆的脑袋里面盘旋。
男孩随便踢了个石头，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无聊的一个行为，或是发泄，或是习惯。
行为本身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就真的是，有早没早打一杆子。
纺织厂出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在整个厂区早就传开了，不仅派出所的人在寻找原因，相信，很多人都在寻找着这其中的原因。
越是解不开的问题，越是吸引人。
那么，每个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就是不同的。
有些人认为这些事情就是真的，真的有那些灵异的事情，就要寻找。
而另外一些人，则坚定的认为这些事情，就是有人弄出来的，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简单的人，千人千面。每个人对同一个事情的看法都是不同的。
张帆盘算着，回忆着，好像刚刚的灵感再次在脑袋中又要炸开了。
是啊，每个人对同一个事情的看法都是不同的，理解也是不同的。
那么张帆理解的纺织厂同敌人理解的纺织厂也一定是不同的。
抓到了，张帆感觉自己抓到了脑袋中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
张帆想到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他对纺织厂的理解都是从副厂长这个级别了解到的。知道了纺织厂的工作任务，重点项目以及年度任务的完成程度。
而敌人，很显然不是纺织厂这个级别的领导。这个特务躲在暗处，虽然在纺织厂隐藏了很多年，对纺织厂的生产情况和工作任务已经足够了解了。
但是，对于重点项目或者保密级别更高的项目，只是有初步的了解，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
打个比方，部里给了纺织厂一个重点项目，对于厂子的领导层来说，会知道项目的具体内容，以及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
可是，下面的人，只知道厂子里给安排了什么生产任务，并说，这个任务要认真完成，这是非常重要的项目。
或者，隐藏在暗处的人，仅仅是知道了纺织厂接到了一项重点项目。
用现在的纺织厂来说，张帆知道了，纺织厂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援助的布匹项目。而躲藏在暗处的敌人，因为自身职务问题，或者自身接收信息渠道的问题，仅仅是知道纺织厂接到了一项保密级别和重要性都极高的项目，而并不知道项目的具体内容。
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敌人故布疑阵，弄出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扰乱整个厂子正常的生产秩序，目的可能就是想要知道纺织厂的项目是什么，之后进行打击。
简单的说，信息差。
因为信息差的问题，每个人接收到的信息是不对等的，就会造成这种理解的错误。
想到了这个，张帆好像福至心灵。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么现在面临的问题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无论是黑影，还是停电，或者是机器起火，其实都是敌人的手段而已，而敌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弄清楚重点项目的内容，之后进行有针对的破坏。
换句话说，就是敌人现在也是蒙在鼓里，并不知道纺织厂的虚实。弄出这么多事情，只是在打探情况而已。
张帆停在二车间外面，看着里面繁忙的工人，越来越感觉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就这些工人，他们知道自己生产的东西是要做什么用的么？是发往各地的供销社，销售给大家；还是作为国庆献礼，在庆祝活动中被大家使用；或者是送往国外，作为援助物资。
很显然，大家都不知道。
他们知道的就是，厂子这个月给他们车间下达了多少任务，有没有临时任务，有没有特殊任务。
也就是这样了。
张帆站在二车间外面停留了好久，赵鹏晚上在这边带队，看到张帆在这里站了好久，感觉有些意外。
毕竟是个需要隐藏观察的任务，何况张帆在这一片基本没什么人不认识，在这边站久了，可能会影响整个行动。
赵鹏快步来到张帆身边。
“张所，请指示！”赵鹏轻声说道。
这个声音打破了张帆的思考，这才看到赵鹏。
“没事，继续执行任务，我就是过来看看。怎么样，有没有特殊情况？”张帆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同志们都盯得很紧。”赵鹏回答。
“嗯，好。辛苦了。继续忙吧。”张帆说完就准备转身回去。
刚刚的那些想法，就是张帆一个人盘算的，至于怎么样，还需要进一步的落实。张帆准备明天跟几个人在讨论讨论。
刚离开没几步。
就听到，在二车间的厂房后面，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张帆赶紧转身，看了一眼赵鹏。两个人就赶紧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转过厂房，就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抱在一起，还发出一些害怕的叫声。
“什么情况？”赵鹏一马当先，赶紧问道。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几个人抱在一起的女人勉强睁眼看了过来。看到是厂子保卫处的制服，才放下心来。
赵鹏上前安慰了一下，赶紧询问情况。
几个女人磕磕巴巴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几个人都是二车间的工人，最近厂子事多，上厕所也不敢一个人去，就三个人一起去了厕所，这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从旁边窜过，这才发出惊叫。
“只有黑影么？还有什么？”张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二车间后门到厕所的小路，虽然说是小路，不过，也不荒凉。几米外就是一个路灯，整条路都能照的清楚。
虽然路灯昏黄，但是看清路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好像，好像，还闪着绿光。我没敢看。”一个女声带着哭腔的说着。
张帆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赵鹏。
意思就是这怎么回事，这边没有人看着么？这个地方，就在二车间的路上，还发生过几次奇怪的事情，这里怎么能不安排人盯着呢？
接收到了张帆的疑问，赵鹏没有回话，给了张帆一个肯定的眼神，还点了一下头。
这会不是说这个布置的事情。
两个人先安慰了一下几个女生，准备把他们先送回车间，之后赵鹏在汇报。
走了几步，在快到车间的时候。
两个所里的侦查员跑了过来。
“报告，是只野猫。”一个同志看到张帆在这里，对张帆报告的说着，手里还拎着一只黑猫，瞪着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看着几个人。
“几位女同志，大家也看到了。就是一只野猫，估计就是在草丛里面趴着，听到你们路过，就跑开了。不用害怕。”张帆转身对几个女同志说道。
“是只猫啊！吓死我了。最近大家都在传。”女生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最近大家都在传，厂子里面闹鬼，女生也以为自己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会看到是只猫，也就放下心来，也大胆了一些。
还埋怨起同事来，说就是你胆小，你叫我才叫的，等等。
张帆笑笑，没有说什么。安慰了几个人几句，就送几个人回车间了。
张帆带着几个所里同志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问道：“什么情况？”
“我俩是负责在这边观察的，看到几个女同志过来，黑影一闪，就追黑影去了。在前面不远，就抓到了这只猫。”侦查员回答着。
张帆点点头，问道：“盯紧了么？没有跟丢吧？”
“报告领导，没有，一直盯着呢！就是这只野猫。”侦查员肯定的回答。
“好，继续执行任务。明天我跟纺织厂的说说，这厂子这么大，估计也猫也不少。赶一赶吧，这夜晚，遇到这行动迅速的东西，胆子小的确实害怕。”张帆把猫接过来，就准备带回所里。
一场小插曲，很快的就没有了涟漪。
大家继续执行任务。
因为是观察盯梢任务，所以，晚上执行任务的侦查员，都是穿的纺织厂保卫处制服。张帆也是穿着便装过来的。
不是熟悉保卫处的人，分不出来是哪里的人。
回到所里，看了一下，没什么临时任务，张帆把猫交给了所里同志，准备回家休息去了。
这一天一夜，眼睛都没合。
这会精神放松了，才感觉到疲惫来袭。
四合院一片安静，已经十一点多了，家家户户都黑着灯，只有大门口的大灯散发着光芒。
回到房间，张帆看到媳妇抱着孩子睡在床上。
想了一下，还是去旁边的客房睡吧。省的把孩子吵醒。
“回来了，饿不？”娄晓娥轻声问道。
“不饿，在单位吃的。你接着睡吧，我在隔壁睡。”张帆说了两句，赶紧关上台灯，去了隔壁房间。
躺在床上，张帆又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
可是，还没想一会，就已经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早上，还是被媳妇叫起来吃饭，张帆才悠悠转醒。
“睡醒没，还累不？”娄晓娥轻声问道。
“不累了。这一觉睡得很好。”张帆赶紧起身。
丈母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小帆，中午要给你送饭不？”吃着早饭，娄母问道。
“不用。中午不忙我就回来吃，要是忙我就在单位吃。不用管我，家里就麻烦妈了。”张帆说道。
“麻烦啥。我也好久没看到我的乖外孙了。”娄母一边说着，一边给怀里的小一山喂米粥。
小一山喝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准备上班，刚走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的人也都在向外走。
这各个单位的上班时间都是一样的，院子里住的也基本都是轧钢厂的，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向单位走去。
“老赵，你们厂子野猫很多么？”张帆看到赵主任，问道。
“野猫，那是不少。经常能看到。不过，以前可没有这么多。也不知道怎么了。”老赵笑着说道。
“哦？哪里来的这么多野猫啊？你们纺织厂又不是副食品厂，蛋糕厂，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张帆笑着问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以前可没有，难得看到一两只，后面也就不见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野猫越来越多了。时不时的窜出来，胆子小的还被吓到了。”老赵有些抱怨的说道。
野猫多了，到处翻找吃的，垃圾都被翻来翻去的，脏的很。老赵也没有逗弄这些野猫，可是，身上还是经常有猫毛。
有时候下班回家，刚想抱抱小翠，小翠就皱眉打喷嚏。
还是刘大妈给他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沾了好多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