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回过神来，这才惊恐的问道，“您的意思是，她……”他指了指张兰芬在的那个隔间。
白沧海耸耸肩，说道，“是的，魂魄渐失，消散天地，无法轮回。”
“也就是，物理意义和精神意义上的彻底死亡。”
听到这句话，赵铭整个人是真的被震惊了，他看着现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张兰芬，他不禁想到，这个女孩子，当真是不知道后果吗？
自从进了医院之后，她就好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也不挑衅杨泽宇了，安安静静的垂着头，没说话，也没有动静。
隔了一会，杨泽宇皱着眉头握着手机回来了，白沧海问了一句，“如何了？”
杨泽宇回道，“打电话了，小明和堰清马上就过来。”
说是马上过来，其实两个人也是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才赶到了这里。
王观明满头大汗，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刚刚是在哪里，闻堰清带着他一起上来，脚步生风，他先是进了病房，观察了一下张兰芬的动静，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
王观明在旁边充满希冀的问道，“怎么样？有感觉吗？”
闻堰清摇摇头，说道，“我这里可什么都测算不出来，该你了。”
王观明叹了一口气，他放下他背上那个包，拉开之后，开始往外掏东西。
香，符纸，香灰，还有一小袋大米，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
他把香炉摆在张兰芬的床脚，又围着她用香灰撒了一个圈，结果在香炉里面插上了三株香，他手里捏了一把米，做完这一切后，他对着白沧海说道。
“白医生，麻烦一下，关灯。”
白医生已经从善如流的关灯了。
关灯之后，病房里只留下自动感应的夜灯还幽幽的亮着，王观明呼了一口气，伸手一捻手上拿着的香，那香就自己燃了起来，燃起了青烟。
青烟徐徐的升起来，但是它的烟并没有像普通的香那样直直的就冒了上去，而是升到了病房顶上了之后，就弥散开来，慢慢的绕着张兰芬形成了一个圈。
王观明双手握着一把米，闭着眼睛低声的说着话，他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感觉含含糊糊的，赵铭也听不太清楚，但是能感觉到王观明说的话是有一定的节奏和韵律，阴阳顿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作用的，感觉到是直击心灵。
隔了好一会，围绕在张兰芬一圈的青烟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圆圈，静静的凝固在王观明的前面。
王观明伸出双手，他把米送到了那个圆圈的入口处，青烟慢慢的缠上王观明的手，再散开的之后，他手上的米已经不见了！
赵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太神奇了！这是什么原理？
王观明见手上的米不见了，这才放下心一样轻轻的嘘了一口气，他捏起在旁边的符纸，恭恭敬敬的又送到了那个圆圈处，同时嘴里也在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
青烟轻轻的像一只手拂过那张符纸，随后瞬间拔高，接着青烟在房间里舒展，蔓延。
王观明和其他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全部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等着那股青烟的后续发展，青烟探出一缕，擦过张兰芬的额头，接着那一小缕烟的形状变成了小小的张兰芬的形状，接着，那个烟雾小人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屈膝抱头的形状，其余的青烟围绕着她，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像是壳一样的形状。
王观明本欲再问，但是那股烟在展示完这一切之后，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倏忽之间，就消散了。
王观明擦擦头上的汗，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涔涔的。
他虚弱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她的魂被拘住了，招不回来。”
闻堰清点点头，说道，“能想到，如果对方没有什么把柄的话，不敢这么嚣张的。”
他拍了拍王观明的肩膀，说道，“谢了，小明。”
王观明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又把香灰扫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坐在椅子上摇摇手，说道，“我期望贵部能给我报销一管灵气补充剂……”
白沧海失笑，他从抽屉里拿了一管那个绿色的液体出来，递给王观明，闻堰清和善的说道，“白医生，请把这管记在我们部的账上，到时候我们一起走流程。”
王观明这才稍微开心了一点，直接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白沧海见事情完了，这才摸着下巴，对着躺在床上的张兰芬问道，“这个女孩子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闻堰清缓缓说道，“我来的时候，联系边防查过了，在陆轩去了泰国之后的三天，她也出境去了泰国，只不过她就只呆了两天就回来了。”
韦兰兰问道，“所以，这就是她和陆轩搭上的时候？”
闻堰清摇摇头，说道，“不会，我觉得应该还要往前面拨一拨，休年假出去玩都是很正常的，谁也不会把一个分公司的小员工和总部的大领导扯在一起，而且之前还是素未谋面的。”
他转向赵铭，问道，“你能和方丽确认一下，张兰芬既然是和方丽同期进的公司，那她有经常和方丽聊起她的私生活吗？比如男朋友之类的？”
赵铭忙不迭的答应了，拿出手机开始啪啪啪的给方丽发消息了。
他又转向韦兰兰，问道，“你搜出什么来了？”
韦兰兰掏出一张放在证物袋里面的符纸，说道，“控身符，但是这个符的有效范围不会太远，我倾向于，当初可能人就在附近，现在依然在春城市。”
闻堰清点点头，“很好，没有沾上你的指纹吧？”
韦兰兰摇摇头，他接了过来，说道，“等会就交给痕检，做个指纹分析。”
赵铭忍不住有种错乱感，本来刚刚还在玄学领域，突然就一下子变到了公安领域。
韦兰兰点点头，把证物袋拿了回来，冷静的问道，“那我等会就拿给痕检？”
闻堰清点点头，韦兰兰干脆利落的就转身出去了。
隔了一会，方丽的消息回过来了，赵铭连忙打开看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们可以来我家吗？或者我也可以过来。”
赵铭问道，“方丽说她可以过来，或者我们过去，怎么办呢？”
闻堰清点头道，“那你去把她接过来吧。”
赵铭答应了，给她回了个消息，说他现在过来接她，让她在家里稍待，方丽回了一个oK的表情。
赵铭很快的回到了医院下面的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很快的驱车去到方丽的家里，方丽已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手腕和脚踝上虽然还有被绳子捆缚的痕迹，但是她已经洗过脸换过衣服了，看上去稍微好了一点。
她现在素面朝天，已经冷静了下来，开门看到赵铭之后，她点点头，转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声，“爸爸，我先去一趟市局，你就在家等我就行了。”
方父站在门口，担心十足的唉唉两声，说道，“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赵铭马上表忠心道，“叔叔放心，我等会一定把方丽送回来。”
方父搓搓手道，不安道，“警官不用麻烦了，等会我直接来接方丽就行了，谢谢你啊。”
赵铭看出了方父的不安，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打了个哈哈答应了下来，心里暗暗想道，等会得一定把方丽送回来。
方丽跟他一起走了，上车之后，她默默的坐在了后排，扣上了安全带，赵铭往后看了一眼，确定一下之后，说道，“我开车了哦？”
方丽点点头，她也没有说话。
启动之后，赵铭出了方丽的小区，上路之后，方丽呆呆的望着窗前的灯光，赵铭透过后视镜望了她几眼，有点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方丽没有看他，她望着外面的车流，轻声的说道，“张兰芬……她怎么样了？”
赵铭没想到她的第一句竟然是问张兰芬，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好现在是个红绿灯，他停了下来，谨慎的说道。
“她……现在昏迷了，但是她人在医院，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方丽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赵铭忐忑的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正好绿灯了，他也就跟着车流往前走了。
又隔了好一会，方丽在后座，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别人一样，轻声的说道。
“张兰芬……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赵铭心头一跳，不敢说方丽这遇到的事大概率可能和他有关，他只能在前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我……我也不知道。”
方丽抬起头，在后视镜里直直的盯着赵铭的眼睛，眼神锐利，像是一支利箭一样刺破赵铭刚才的遮掩。
她问道，“那她说的，我是一枚棋子，是什么意思？是用来吸引谁的呢？”
赵铭不敢直视她的双眼，怕她知道真相后厌恶于他，他含糊的打了个哈哈，“我也不知道呢。”
方丽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到达市医院之后，赵铭领着她上去了。
王观明已经走了，现在病房里又只有白沧海、闻堰清和杨泽宇了。
方丽没见过闻堰清，但是闻堰清看见方丽的第一眼时，就伸出一只手来做出做出握手的姿势。
他温和且彬彬有礼道，“这就是方小姐吧？你好，我是赵铭和杨泽宇的领导，我叫闻堰清。”
方丽看着他伸出的手，踌躇了一会，才咬牙伸出手来轻轻一握，触之即分，她白着一张脸说道，“你好。”
闻堰清很自然的收回手，往桌子那边走去，他拖了一张椅子出来，示意方丽道。
“方小姐，请坐。”
然后他坐在了对面。
这种事白沧海没有参与，他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杨泽宇看了看，也坐到了闻堰清的旁边，赵铭一看这个格局，还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
闻堰清指了指桌子的中间，让赵铭坐在了这个长桌的短的那一面。
现在就变成了方丽对着闻堰清和杨泽宇，赵铭坐在中间，他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嫌疑人一样，主要是闻堰清看着温和，气场着实强大。
他先对着方丽致歉道，“方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才让你遭遇到这些事情。”
方丽说道，“没……没关系，能解决就好了。”
闻堰清继续说道，“既然方小姐能理解的话，那最好了，我能问下，你和张兰芬平时关系算好吗？”
方丽迟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算好不好，但是我们俩是同期进的公司，进公司之后，又一直在同一个部门做事，平时都经常在一起……有时候周末也会约着一起出去玩。”
“那她有跟你说过男朋友的事情不？”
方丽想了想，才答道，“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之前说过她一直有个谈了两三年的男朋友。”
闻堰清和杨泽宇对视了一眼，杨泽宇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写下了日期，往前推两三年，正好差不多是方丽和张兰芬一起进公司的时间。
闻堰清温声问道，“张兰芬的那个男朋友，具体给你说过吗？”
方丽摇摇头，“就是很奇怪，一般来说男朋友嘛，有时候会来接女朋友下班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男朋友来接过她，就连打电话的时间也很少。”
她想了想，补充道，“按说我们俩平时白日基本空闲的时候都在一起，但是很少听到她聊起自己的那位神秘男友，电话也很少。”
她迟疑了一会，继续说道，“而且私底下，她也邀请我去过她家……她家就是很正常的那种，一个单独的女孩子自己住的那种房子，没有任何男性的物品。”
她又说道，“但是也有可能，男女朋友分开住也很正常，但是经常周末的时候，我无聊的时候发消息问她，她说她男朋友在忙，自己也是一个人在家无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