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效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从房间里出去。
秦兰兰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坐在餐桌前，面前摆放的早餐一口未动。林英俊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吃饭。
秦兰兰听到林效下楼的声音，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起来了？小贺呢？”
林效听到“小贺”三个字就不自然，僵着脸说他马上就下来，然后坐在了秦兰兰身边。没一会儿贺升下来了，秦兰兰招呼贺升一起用餐。阿姨给林效和贺升上了早餐。
秦兰兰对着贺升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伯母，很好吃。”
秦兰兰面带微笑，“那就多吃一些，小贺今天还有工作吧，一会儿让效效送你。”
林效皱眉不同意。
一来，看秦兰兰和林英俊的架势，是要谈秦伟的事情，他不能缺席。二来，昨晚他刚刚借酒发疯，今天就和贺升同处一辆车，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自己开车来的，他自己能回去。”
秦兰兰不赞同地看了林效一眼，贺升及时道：“伯母，我还要回家拿东西，就不用小林跟着我东奔西跑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是不是真的有东西要拿，并不重要，拒绝是显而易见的。
林效送走贺升，就急急忙忙地回到家里。
秦兰兰和林英俊还是餐桌上那个状态，不过换了个地点，换到了客厅。
秦兰兰虽然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妇，但也没有拎不清到，大吼大叫，丧失理智，只是一味的追问丈夫，为什么？什么时候？
她开门见山，“儿子也在，我想问问，你的打算是什么？”
林英俊张了张唇，面色痛苦，最终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秦兰兰道：“你昨天把那个小子放进宴会现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想要我和儿子，想要的是那个小子？”
“不是！”林英俊赶紧辩驳，“我没有邀请他，没有允许，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秦伟这个孩子，其实……挺乖的。”
林效冷哼，道：“我早就和他见过，之前我和朋友聚会，他就已经凑到我跟前，昨晚明显是有备而来，专挑我生日这一天，专挑我要进入商界的这一天，他乖？他要是乖，那我岂不是很内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林英俊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羞愧地脸红脖子粗。
秦兰兰问：“那个孩子多大了？”
“比效效小两岁。”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存在的？”
“刚怀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母亲是谁？”
林英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冒汗，他用力地摩擦了一下，“之前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和你长得有点像，我那次是喝了酒，认错人了。兰兰，我没想背叛你，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秦兰兰对他的解释不感兴趣，“你给抚养费了吗？或者说，你抚养了那个小子吗？”
“之前都没有，他母亲怀上他的时候，告诉我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跟我说这个孩子以后和我没有关系。”
林效憋不住，“你也信。”
林英俊梗了一下，那个时候他真的相信了。
“前年，这个孩子找来了，他母亲去世了，我就给了点儿，中间也陆陆续续给过一些。”
秦兰兰问：“一共多少？”
“不多，三百万。”
三百万还不多！
林效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秦兰兰脸色也不好看，沉声，“你有没有许诺他别的？”
“两套房还有三个门面，别的我一点都没打算给他！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没管，我就是想给他一点儿，保障一下他的后半生。”
秦兰兰拿出笔开始记了，“哪个地段的？面积多大？装修没装修？中间有没有给过什么奢侈品？”
林英俊一一回答，有些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说完，他忍不住道：“有些东西，对于我们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林效想上去抽他爸两个嘴巴子！
“不算什么？”
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背着妈在外面养儿子，你还说不算什么！那我出去喊别人爸，是不是也不算什么？”
林英俊脸都绿了。
他儿子出去叫别人爸？！
那怎么能行？！
林英俊表情局促，“我知道错了，可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打算管他，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一点儿的。”
不可理喻。
简直不可理喻！
林效算是看明白了，他爸心底里觉得自己没错。
秦兰兰道：“那个小子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我会让公司的财务调查记录清楚，他都从这里拿走了价值多少的东西。现在的问题是，他在效效的生日宴上，说出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实，对公司还有效效的未来造成的影响。”
林英俊面色惨白。
昨晚来了那么多商界的大佬。
都知道了……
秦兰兰声音轻缓，平静，“这个孩子已经存在了，长这么大了，你大可以早点告诉我。我不介意你给他的那些东西，他是你的儿子，你不忍心不管，你可以给。但为什么非要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你在隐瞒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林英俊嘴唇翕动，“我……”
秦兰兰眼神坚定，毫不退缩，“效效是我的底线，任何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不管他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父亲。谁都不可以。”
林英俊表情慌乱，“你要做什么？”
秦兰兰：“你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我要他把拿走的都吐出来，不许拿我家一针一线。我要他和你签父子关系断绝书，从此以后与林家再无任何关系。我要你向商界宣布，你的唯一的有效继承人只有林效。”
秦兰兰不给林英俊思考衡量的时间，“不然，我就将你病重的消息，放出去。比起一个人来抢我儿子的，不如让局面彻底混乱，失控。”
林英俊震惊。
他没想到秦兰兰会用这种掀翻棋盘式的攻击。
“我只是会拿一点点给他，不会影响效效多少，但你这么做，效效能拿到的会很少！”
秦兰兰眼神冰冷，“你在公司那么久，需要我提醒，另一个可能性继承人出现，公司会出现什么局面吗？”
派系争斗是必然的。
林效的上位不会那么顺利。
秦兰兰看向林效，眼睛里有信任，自豪，欣慰。
“我的儿子，即便没有你的财产，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秦兰兰看向林英俊，掷地有声，“所以你不要觉得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