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大烟花炸出的无数小烟花称之为星系。一个星系里又有许许多多的行星。”
“是天上的星星吗？”沐京华轻声问他。
“对。”徐书揉了揉他的发顶，“其实我们也生活在一个星星上，可以将这颗星星称之为地球。”
“那你的家乡，是在别的星星上吗？”沐京华脑子倒是转得很快，到现在还能记得徐书故事的重点。
徐书被他的提问噎住，顿了顿，才道：“对，又不对，简单来说，我的家乡应该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地球上。”
沐京华似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刮过徐书。
徐书又开始想怎么跟他打比方，还没想好怎么说，却听沐京华问：“所以，你是天上的神仙，对不对？”
徐书：……
又一个难题抛到徐书面前，该怎么告诉沐京华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怪神乱力之说呢？
但沐京华显然并不想听他解释，已经单方面认定，他就是神仙这件事情，还兴致勃勃地问：“徐书，你是专门下凡来找我的吗？”
“你说必须等我到18岁才能娶我，也是天上的规定吗？他们许不许你娶我啊？”
“会不会有人下来抓你回去？你是不是不会变老，是不是等我七老八十，变成丑八怪了，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徐书的脸。
以前都是徐书捏他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捏徐书的脸，感觉很新奇。
“不是。”可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却又转了话头，“我确实是专门下凡来找你的，但是你并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变老。”
“不会有人抓我回去。天上的人同意我娶你，只是要等你十八岁，不然会被审核。”
“审核？”沐京华眨了眨眼睛，“我又听不懂了，你们天上的话好拗口。”
“这不重要。”徐书抱着他翻了个身，“重要的是你，不用胡思乱想，我哪里也不会去，以后，只陪着你。”
徐书难得说句情话，沐京华却没什么心思听，只顾着催徐书：“那天上是什么样子？你在天上都做些什么？”
“天上啊……”徐书陷入沉思，“以前的天上还是比较美好的，不会像景国天天打仗，也没有这么多规矩，只要有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你们也需要钱吗？”沐京华兴致勃勃，“那你以前是不是很有钱。”
“我现在也很有钱吧。”徐书有点不爽，“只是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初来乍到，所以借住在村口的草屋。”
这个沐京华当然知道，他刚认识徐书时，就觉得徐书一定是个贵族出身的公子哥了，只是因为什么缘故，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可是不对啊，沐京华猛地坐了起来：“可是你说，你说你是专门下凡来找我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才刚认识我？”
徐书：……
“那是因为，因为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失忆了，对，因为天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机密，就是秘密，不能给凡人知道的。”
“尤其是我下凡来找你这件事，很私密，可不能给人知道，嗯，就是这样。”
“那你后来怎么又想起来了？”沐京华还是不好骗得，狐疑地盯着徐书。
徐书无奈叹气，把他拉进被窝：“好吧，其实我不是专门下凡来找你的，而是因为天上后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出现了很可怕的……妖怪，我在跟妖怪打架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下来了。”
徐书尽可能用沐京华能听懂的词汇讲述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沐京华有些失望：“所以你不是专门下凡来救我的神仙？”
“现在是了。”徐书看他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失望，忍不住轻笑，“满意吗？”
沐京华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那你以后会不会变成杜宛白的神仙，或者是秦连溪的？”
徐书：……
话题居然又神奇地转回来了。
“那我们还继续说他们，把杜宛白送到别的地方去，离我们远远地，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就算见到，也装不认识，好不好？”
“不好。”沐京华气嘟嘟地，“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弄死杜宛白，就像以前对陈虎、或者叶世镜那样？”
“沐京华。”徐书突然严肃地叫沐京华的名字。
沐京华顿时一僵，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随即又看向徐书。
他不要做躲躲藏藏的老鼠，徐书总会知道，徐书必须接受这样的他。
可徐书却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深邃的眼睛在深夜中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沐京华突然又慌了神，假如徐书不肯接受这样的他，他该如何强迫、禁锢他的神明，强行将他留在身边？
他不能。
至今为止，他的所有仰仗，也不过是徐书爱他。
沐京华突然便后悔了，想开口补救，可才刚唤了一声“徐书”，又听徐书叹了口气。
他的心一下吊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徐书。
徐书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亲了亲他额头，低声问他：“小木槿，乖，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叶世镜？”
沐京华瞳孔顿缩，不自觉想起死不瞑目的叶世镜眼中那最后一点光彩消失时，所看到的他。
一个丑陋的，疯狂的，满身泥泞鲜血的他。
而后他又想起，虽然脸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江水冲淡，可衣服上的血迹却早在叶世镜倒下的那一刻，就再也洗不掉。
而他的衣服，却是徐书亲手换的。
亲手换的。
徐书一定知道了。
沐京华紧紧盯着徐书的眼睛，却完全看不懂他的眸子在诉求着什么。
周围的光线太暗，他甚至看不到那眸子里有没有他的倒影。
承认，还是不承认？
徐书又轻轻抚过沐京华发顶，动作轻柔，却让沐京华不由打了个寒战。
“小木槿，乖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叶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