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两小刚挤进舞台前排坐定，表演就热闹地开场了。
几个小兵上去，先表演了一通相声，惹得台下欢笑连连。紧接着又是艺术独舞和一场合奏。
花样繁多的表演看得人目不暇接，连二柱这样闹腾的孩子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乖乖巧巧地鼓掌欢呼。
换场间隙，吵闹的操场有一瞬间的安静。蒋在林就坐在叶华的斜后方，看见她正坐在裴时煜和另外一名面生的年轻男子中间。
晚风习习，带着只言片语吹到蒋在林耳边。
“小沈，等会这个节目是我们文工团为了欢迎你们特意排练的新节目，你好好看，也给我们提提意见，找找跟京都文工团的差距。”叶华笑眯眯地说着客套话。
“您说笑了……”被唤作小沈的男人有些拘谨地回复道，话音未落，就见灯光一暗。
悠长的笛声慢慢响起，仿佛倒映着月光的海浪，静谧温柔。黑暗中亮出一束光，一个身穿军装的女孩从暗处走到光圈下，侧身对着观众。
淡黄色的灯光在她的头顶勾勒出细细的光圈，仿佛是这个人在闪烁着光芒。
黑色的腰带配着她身上军绿色的军装，更显得她弱不胜衣，身形曼妙。
台下的观众静悄悄的，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只有二柱发出惊叹声:“哇！仙女姐姐！”
“嘘！”大丫拽了拽弟弟，示意他安静。
紧接着，一阵悠扬的歌声响起。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温柔的嗓音配着简单的歌词，轻柔动人，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第一段演唱结束，台下居然发出窸窸窣窣的抽噎声。
“你哭啥？”有人压低声音问。
“我想回家……”
“我想我妈了……”
细腻悠长的歌声继续响起，舞台上的所有灯光一一亮起，隐在黑暗中的女兵演员们汇聚在一起，挥动着手臂，仿佛一道道拍打着海岸的海浪。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伴随着优雅的舞蹈，女兵们也随着主唱的声音浅唱低吟，温柔宽厚，如同母亲哄睡时哼唱的摇篮曲。
蒋在林有些呆愣地看着灯光下那张白皙明媚的脸庞，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深思，又被好动的二柱抓住衣角:“爸爸，我要尿尿。”
蒋在林抿了抿唇，掐住二柱的腋下，将人抱起。这番动静不小，第一排的几人都全无反应，显然是沉浸在这场表演中。
从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穿出，蒋在林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
他怔愣着，目光无意识地扫到台下，只见刚刚那个被唤作“小沈”的男人一脸惊喜，满眼放光地看着台上。
那样外放的表情，跟他之前的内敛无措截然不同，震动到有些狂热。
与他不同的是裴时煜，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他看上去也冷冰冰的，仿佛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蒋在林总觉得，如果他不在意，应该也不会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那样紧绷的姿态，蒋在林只在跟对方一起参加对抗赛时见过。
“爸！我要尿裤子了！”二柱也不知道自己爹愣着干啥，他憋的满脸通红，都快要哭出来。
“好好，再忍一会。”蒋在林收回视线，抱着孩子去了一旁的树下。
等他再带着二柱回来，表演已经接近尾声。
几个坐在他身旁的婶子正在叽叽喳喳。
“刚刚领头的就是那个新来的妹子？”
“咋唱的这么好听，都给我唱哭了。”
“比咱们文工团的都强，听说她还是乡下姑娘呢。”
“这次表演这么出彩，说不定她还会从办公室调到文工团去。”
“那我没话说，毕竟人家实力摆在这呢。”
“太会唱了，唱到我心里了，什么时候能再听一次哟……”
第一排的小沈也在热络地跟叶华打探着:“叶主任，刚刚主唱的那位女士是文工团的吗？”
叶华正愁没处吹嘘，“不是，这姑娘本来是我办公室的……”
之前看着还挺木讷的小沈细细追问着，显然是对人非常感兴趣。
倒是一旁的裴时煜，不知为何，看着脸色越来越黑。
《军港之夜》是压轴表演，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又说了些“欢迎京都人才莅临指导”的场面话，整场晚会才彻底结束。
“叶主任，之前我跟姜同志有过一面之缘，她还帮过我，我能不能……”小沈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叶华哪还不懂对方的意思，她露出暧昧的笑容，冲着小沈挥挥手:“去吧。”
小沈前脚匆匆向舞台奔过去，裴时煜皱眉，后脚跟上，义正言辞地表示:“叶主任，我去陪着沈研究员吧。”
他顿了顿，“部队地方大，我怕他等会找不到招待所。”
这话倒也没毛病，只是叶华从未见过裴时煜这么殷勤的样子，有些稀奇地看了他好几眼。
姜同志……
一旁的蒋在林琢磨着这个熟悉的姓氏，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叶主任，这位姜同志，是叫姜笙笙吗？”
“你也认识？”叶华回过头，有些纳闷，今天这些小伙子，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没，有个亲戚也叫这个名。”蒋在林摇摇头，没多解释，赶紧带着两个孩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