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身上的痛楚，两人的内心显然受到了更强烈的冲击。
姜笙笙的光芒万丈仿佛是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们身上。
李雯恶狠狠地看着跟裴时煜站在一起的姜笙笙，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她奋力挣扎着，翻腾起身，仿佛要将一腔怒火都宣泄在年轻军嫂身上。
三人打作一团，动静越来越大，惹得附近的警卫员出动，硬生生将她们拖到一旁。
等三人被分开时，颁奖典礼已经告一段落，姜笙笙一行人正手挽着手往食堂去。
远远的，姜暖暖还能听见她颇具特色的声线，娇软清脆：“我请客，请大家吃顿大餐！”
心疼地整理着自己被薅秃了一块的头发，目送着她们一群人欢欣雀跃地走远，姜暖暖的心沉了沉。
每次都是这样，自己越是凄惨，姜笙笙就越是志得意满。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是不是姜笙笙夺走了自己的好运气。
“你们几个人怎么回事？颁奖典礼上也能打起来？”警务员板着脸，不耐地训斥道，“都把名字报上来，下个月的工资扣10元！”
姜暖暖闻言，立马从刚刚那复杂的心绪中抽离，气愤地指着年轻军嫂：“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年轻军嫂也不甘示弱：“我承认，是我先动手的，但是我又没打你，你凑什么热闹？”
颁奖典礼一结束，还有不少好奇的围观群众聚在附近，想听听热闹。
李雯看着越聚越多的人，脸一黑，感觉自己这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她弯腰左右倒腾着，掏出10元大团结：“钱给你，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她就冷着脸，推开黑压压的人群，头也不回往家属院走。
被丢在原地的姜暖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为了帮李雯才出手的。
结果这人就顾自己，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
姜暖暖尴尬地舔舔唇，她倒是有些私房钱，现在身上却没带钱，毕竟她出门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大哥，名字就别记了，我回去把钱拿来给你行不？”姜暖暖压低声音，跟警务员小声商量。
对方眼睛一鼓：“那你跑了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
姜暖暖气得脸都红了，谁会欠这10块钱！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年轻军嫂丢下一句话：“13营的赵照，我现在回去给你拿钱？”
警务员一点头，赵照便仰着头，仿佛打赢胜仗的将军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时间，参与打架的三人，只剩下最无辜的姜暖暖。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样子，让她几乎要羞愤欲死。
姜暖暖尴尬地垂着脸，过肩的长发滑落，遮住她的半张脸。
她扒拉了一下头发，仿佛将这当成她的遮羞布，希望尽可能挡住自己、不被人认出来：“我把名字写在这总行吧？”
她可不像前面那两人一样，一个有钱，一个不要脸。属实做不出大声报出自己名字的举动。
警务员撮着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最后还是一脸厌烦地点头同意了。
姜暖暖这才如释重负，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屁股着火一般，迅速跑走。
在回去的路上，姜暖暖还忍不住回想刚刚看见的画面，在自己出丑的时候，姜笙笙却志得意满，这鲜明的对比，让她实在咽不下胸前的那口气。
要不是刚刚姜笙笙才在舞台上领了奖，警务员肯定不相信她也叫姜笙笙，不然她铁定用姜笙笙的名字糊弄过去。
姜暖暖心有不甘地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站在家门口，姜暖暖还有些心气不顺。
“嘭嘭嘭。”
她气呼呼地敲开李雯的房门，对上李雯的冷面，才尴尬地搓了搓手：“我也是为了帮你才…”
姜暖暖一边组织着措辞，一边偷瞥着李雯面上的神情。
她向来自傲，每次出现在姜暖暖面前，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大小姐模样。而今，李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再配上那副谁也看不上的模样，倒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大抵是还没收拾完，李雯原本服帖的发型也炸了毛，波点白衬衫的袖子还被撕扯开线，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狼狈。
姜暖暖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害怕自己来要钱的行为会触霉头。
可这钱不要也不行，姜暖暖觑着李雯黑沉的脸色，“我最近手头不算宽裕，不知道刚刚那10元…”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李雯依然毫无反应，甚至打算带上门，显然也不想出这个钱。
姜暖暖见状，忍不住抵住门，面上也带了些不忿，不再试图走委婉路线，径直点明来意：“于情于理，这10元钱都不应该我来出！”
李雯刚被揍了一顿，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姜暖暖又上门“要账”，她瞬间就火大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李雯提高音量，“要不是你没用，我能挨欺负吗？”
李雯说着，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小块白色的头皮。
她咬牙切齿地点着那块头皮，整个人仿佛要爆炸的炮仗，“那个死脑筋的村妇！给我头发都拽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跟我要起钱？”
对着赵照，李雯还不敢发挥，毕竟那人就跟不要命的莽夫似的，力气又大，李雯生怕刺激她后，自己也小命休矣。
可是对着趋炎附势的姜暖暖，李雯丝毫不怵。
只要这人还想巴结自己一天，她在自己面前，就只能跪着做人！
“平日里我可没亏待你，现在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话？”
“……”
姜暖暖刚挨了揍，又在李雯这狠狠挨了顿骂。她听着李雯的数落，差点被气厥过去。
姜暖暖深吸一口气，想到两人之前的约定，还是控制着情绪，强行放软声音，声音谄媚：“雯雯妹妹，你这就误会我了。我哪是找你要钱…”
姜暖暖欠着身子，脸上挤出几分虚假的笑意，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我这不是怕我家里人知道嘛。你也清楚，我是后妈，这个身份本来就难当，我还没工作，现在又在外面惹了祸，哪敢随便跟我家那口子要钱？”
姜暖暖本来是想着假装伏低做小，说着说着，自己倒悲从中来。
她回想着来到海岛的这段日子，嘴里发苦。
要不是嫁给蒋在林，她哪里需要巴结李雯？不需要巴结李雯，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挨揍…
即便是上辈子，她好像也没这么丢脸过。
这日子过得，真叫她怀疑人生！
姜暖暖不理解。难道上辈子的姜笙笙也像她这样，费劲辛苦地当牛做马，到处给人伏低做小、四处受气，才换取了后来的光鲜日子吗？
看着眼含泪花的姜暖暖，李雯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她虽然不缺这10元，但是也不乐意随便给人。特别是之前差使芳婶做事，花了不少钱，为了即将到来的生日宴，好好巴结一番周副旅长，李雯还下大手笔，准备了一份厚礼。
到处都需要花钱。现在，李雯手头也没过去那么宽松。
“要是你不愿意给我钱，就当是我借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