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刚好咬了一口奶香馒头，差点惊得把舌头也咬到。
她赶紧端起杯子喝牛奶，用吞咽东西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此刻的慌张。
“哥哥……我们……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她抬起一双水雾的眸子，嘴角上挂了两滴奶白色的水珠。
整个屋子弥漫着香香的、奶奶的味道，像是一种无形的催化剂。
顾妄笑得越发荡漾，忽然伸出大手。
时念又惊又愣，便感觉一边脸被男人的大手抚着，往前面一带。
男人凑过来，用大拇指给她拭去嘴角上的残渍，宠溺一笑：“当然在交往。”
他的声音温温的，像一缕清风擦过。
时念下意识地舔唇，舌尖便刚好碰到男人的指尖。
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肚有些冰凉。
舌头很热，冰与火的碰撞，让她惊慌地脑袋一缩，小脸霎时间通红。
“所以该换称呼了。”顾妄把手收走，浅笑盈盈，继续吃东西，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时念低着头，不停地啃馒头，一口馒头咬下去开始拼命咀嚼，把自己双腮挤得满满的，像一只屯粮的小仓鼠。
顾妄不着急，而是循循善诱。
他知道时念的过往，知道原生家庭给她带来性格上的缺陷。
她是那种讨好型人格，这种人格，往往是极度缺爱的人才有。
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会主动去讨好、迎合一个人。
而是他们这种人善于伪装，不善于拒绝，别人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首先想的不是权衡利弊，而是想着要不要答应，拒绝后对方讨厌自己了怎么办？
顾妄在剑桥留学时辅修过心理学，对于一些心理知识略有研究。
他知道讨好型人格的人大多性格善良，但这种善良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卑微，甚至被践踏。
“时念。”
想到这里，顾妄忽然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时念猛地抬头，看到他变了脸，顿时有些局促：“是该换称呼，叫哥哥确实不大合适……”
之前阿嫣不知道他俩的关系，所以她还能冠冕堂皇地叫哥哥。
现在都知道了，那她就不能再装傻充愣了。
“那，叫阿妄？嗯，怎么听着像喊狗狗。要不，我跟谭誉一样，叫你妄哥吧？”
说完这话，时念便咬了咬唇瓣，等待顾妄的回应。
顾妄终于有了笑容，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柔光：“时念，要懂得拒绝人，知道吗？一味地迎合别人，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很好拿捏，以后但凡是你心里不愿意的，都大声说出来，知道吗？”
时念震惊，一双美眸瞳孔睁大。
从小到大，没人教过她这些。
“所以，你想称呼我为什么？遵从你的本心。”顾妄温声软语道。
时念抿了抿唇，经过一番思考，这次很笃定：“妄哥哥~”
顾妄莞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那就这样叫吧。”
开水煮年糕，急不得。
……
吃完早饭后，时念打算去趟附近的菜市场。
顾妄早上要查房。
两人和寻常小情侣无异，各忙各的去。
时念刚扔完厨余垃圾，打算去停车场，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屏显号码她有印象，是萧南的手机号。
“喂，时小姐，冒昧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厉爷他又住院了，胃溃疡，这会儿正在输液。”
“所以呢？”时念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发现一旦看透一件事、一个人，那它们就再也牵扯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厉爷想喝您亲手做的南瓜粥，能麻烦时小姐……”
啪。
萧南的话还没说完，时念直接把电话挂断，并把这个号码拉黑。
到底是谁给厉北骁的勇气，让他觉得她还能像上一世那样舔他？
“唉。”病房门外，萧南挂断电话，满脸无奈。
透过病房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晌午时分，吴雅心拎了两个保温桶过来。
“北骁，我熬了小米粥和蔬菜粥，你看看想喝哪个？”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路岑以及两个公子哥。
看到他们威风凛凛的骁哥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样，公子哥们都有些心疼。
“雅心，骁哥的胃病可是因为你当时狠心离开落下的，你可得好好照顾他痊愈啊。”路岑在一旁说道。
听到这话，吴雅心很开心。
她点了点头：“放心吧，以后北骁的饮食我负责，一定把他的胃调理好。”
“怕是难，之前时念那么费尽心思……”一名公子哥忍不住道，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路岑立马瞪了他一眼：“时念和雅心能一样吗？时念做的东西骁哥又不爱吃。”
“是是是，岑哥说得对。”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吴雅心更开心了，像贤惠地媳妇儿一般，打开保温桶把粥各盛了一碗。
厉北骁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觉得他们吵吵嚷嚷很让他烦。
“都滚出去。”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路岑等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便走。
“他们确实有点吵。”吴雅心笑着端起碗：“北骁，要不先喝小米粥。”
“你也出去。”
“什么？”吴雅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北骁没什么耐心，闭上眼睛：“出、去。”
低沉的声音带着愠怒，惊得吴雅心差点打翻手里的粥。
她慌慌张张把碗放下，跑出病房，红了眼睛。
“嫂子，你怎么出来了？”路岑疑惑地询问。
吴雅心委屈坏了，咬着牙不说话，径直从他身边离开。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
……
几分钟后，萧南被叫进病房。
厉北骁吩咐他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走。
萧南愣了愣，这可是吴小姐亲手熬的粥……
可这些话他最终还是烂在肚子里，什么都没说。
“时念生日快到了吧？”厉北骁靠着病床闭目养神，即便脸色惨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依旧掩饰不住他帅气的面庞，反倒给人一种破碎感的美。
美、强、惨。
萧南正了正神，回应：“是，下周。”
1月12号，摩羯座。
厉北骁陷入回忆，想起他陪时念过第一个生日时，她拿来星座分析缠着他看。
她说：北骁，你是金牛座，咱们星座是绝配唉！
当时的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只记住了一点：摩羯女善良、心软，最典型的便利贴女孩。
呵呵。
现在回想起来，是他亲手把最爱他的便利贴女孩给赶走了。
“给她的礼物准备好了吧？她生日那天送过去。”厉北骁淡淡道。
萧南却很紧张：“厉爷，真要送？那礼物，如今送不合适吧。”
“送。”厉北骁声音嘶哑，满眼决绝。
他想赌最后一次，哪怕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