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看看陈会长，发现陈会长眼睛都微红。
他再仔细看了看被特批的影像宣传材料，也是奇了。
“这七八份都是什么东西？和灭绝动物宣传有关系吗？”
“差的也太远了吧。”
明明唐苏做的宣传材料中等偏上，虽然说是中规中矩，但也挑不出错来。可特批宣传材料，几乎是请来全明星阵容，让每个明星对镜头说同一句宣传标语。
这宣传类型的风格，和唐苏所做的循规蹈矩的材料，完全是两种。
杨教授忽然懂了，捏紧拳头气得一捶桌子。
“特娘的！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富家小姐的，交上来那么多国际一线明星祝词。光是请这些明星，砸上几千万都不够，还得有人脉！”
明星是说请就能请到的？
除了有钱，更重要的是关系户。
明星一般不参加商演，也不接慈善类宣传活动。想要同时请来几十位国内响当当的顶流一线，必须得有强大的人脉，财力和资源做支撑。
不用想他就能猜到，这七八份被“特批”的宣传材料，是哪几个世家公子哥，小姐。
而唐苏做的宣传材料，哪怕再好，只能作为陪跑。
“狗日的！不公平！”
陈会长同样眼睛泛红，眼里也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在名利场起起落落后的沉稳，和冷静。
“不公平又怎么样？别说卧龙保护区的唐小苏，就说你，你经历不公平的事还少吗？”
杨教授本就心直口快，不懂得通融。要不是他学历过硬，研究结果过硬，在名利场还真的寸步难行。
他淋过雨，也想给后辈唐苏撑一把伞。
但他知道，在国际课题的名利场上，除非唐苏有后台过硬的资源背景，或者有更硬的通天实力，不然想要在名利场公子哥，富二代里出头，绝对是做梦，梦里啥都有。
如果每个人都能靠努力勤奋成功，娱乐圈哪里还有那么多十八线小明星。
这年头社会层级已经固化，资源分配也被固化。
勤奋在含着金汤匙的出身面前，不值一提。
杨教授愤怒的眼睛都红了，血压“噌”涌上头，拳头都在颤抖。
“妈的啊……”
……
陈会长虽然心中觉得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把唐苏做的宣传材料和七八份特批一起上报，交给上级部门审核。
唐苏收到萧站长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懵的。
萧站长在电话里语调十分遗憾，也试着小心翼翼安慰。
“幺儿啊，我也知道这一周你没怎么睡觉都在做宣传影像，但是吧，帝都单位给保护区给答复了，你的材料被驳回来。”
被驳回来。
没有任何上传到国际动物保护机构的资格，只是简简单单的驳回。
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好像，她材料做的很差，差到让帝都单位机构的审核主任看都不想看，只是匆匆打开，瞥了一眼就放在一边，还抱怨一句：“太无聊了。”
她花了七天七夜认认真真做的材料，就连一句驳回的评价都不配得到。
很差吗……
那么差吗……
萧站长叹了口气，斟酌着加了句：“而且，不只是帝都单位，我还把材料抄送给其他动物保护机构，他们的驳回都是一致的。”
不仅仅只是帝都一家审核机构，而是足足十几家！
十几家各层级的审核单位，给她宣传影像的评价都出奇一致：不合格！差！驳回！
不够资格！
就连任何一句解释都没有。
唯独给了解释的是动物保护协会的陈会长，陈会长的审批意见是：吸引力不够。
她做的影像作品没有吸引力，这是十几家机构同时给的驳回意思。强烈的失落感，像是无边的潮水从各个角落扑涌上来，几乎将她的情绪淹没。
七天前，她是那么意气风发，铆足信心拉着大熊猫团子一起拍影像，在华南虎，绿孔雀野放基地欢声笑语，想要展现出最好的濒危灭绝动物的日常纪录。
结果……
她被无数人否定。
她很差。
非常差，差极了……
当天晚上，卧龙保护区在进行团建团圆宴，各大管护站的工作人员都从各个地区汇聚在一起。秦子愁穿着很骚气的深V西装，举杯和各大领导碰杯，在名利场混得风生水起。
他转头下意识去找唐苏，却没有发现唐苏的身影。
“老秦，苏苏呢？”
“苏苏？你去她直播间看看啊。”
秦子愁左右都联系不到唐苏，担忧又焦急，紧张的心高高揪起来，赶紧发了条朋友圈。
他心里很紧张忧心，但朋友圈发的话，依旧是傲娇嘴硬的：
【秦子愁】：谁看见我员工唐小苏了？喊她别摸鱼偷懒，快来团建宴，别大庭广众给我丢人！
他刚发完，突然发现一个点赞。
而且是秒回的点赞。
他一看人名，气得骂娘冷笑：“道观的监院先生挺关心苏苏？每次我发朋友圈关于苏苏，就他第一个点赞！他是住在网上的么！”
唐苏穿着一袭新中式礼服裙，从团建宴会上逃离。
解怜客得到消息后，疯了般到处寻她，终于在保护区总部的马路牙子边，看见低声哭泣的她。
唐苏抱住新中式礼服裙蹲在路灯边，缩成一小团，泣不成声，脚边还蹲着手足无措的大熊猫。
她哭得衣衫凌乱，长长的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侧，脸颊也因为哭泣泛出薄红，眼中雾气朦胧。因为鼻子哭堵住，她红唇水润，微微张开，小声又急促的呼吸。
他心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