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柯走出电梯，转头问沉默的知天晓地：“你怎么不问了？”
知天晓地的眼神微闪，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我问了什么呀~梓柯宝宝就喜欢为难我~”
他扭着腰走出电梯，走在李梓柯前面，给她看自己摇晃的背影：“我呢，现在就不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做生意了，就只……”
李梓柯平静地接话：“然后和系统做生意？”
知天晓地刚刚迈出去的那只脚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落在地上。
“怎么会呢。”知天晓地转过头，迅速看了李梓柯一眼。他的嘴角仍然是扬起来的，但他弯起的眼睛里一片冰凉。
知天晓地说：“梓柯宝宝才离开无限世界多久啊，就这么不待见我……姐姐的心都要碎了。”
李梓柯语气平静地反问：“我之前就待见你了？”
知天晓地被她呛了一句接一句，反而又笑了起来：“哎哟……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他的每一句话语末尾都拖长了尾音，硬生生把一句原本正常的话，念出了九曲十八弯的味道。
李梓柯抖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两人已经走到了知天晓地的房门口。
作为有实力成为S级玩家，却仍旧在A级蹉跎的知天晓地，他攒下的积分足够他买数间A级的一室一厅。
他在这扇粉刷成淡蓝色的门上刷了下系统，推开房门。
知天晓地笑着说：“先来坐着~我们慢慢聊~”
李梓柯点头。
她不是第一次拜访知天晓地。
早在她还是一个普通A级玩家的时候，她就和这名“传说中的”情报贩子打过交道。
那个时候的知天晓地已经不下副本了，但专门找上了她，让她在某个特定副本里给他带一件东西。
虽然任务文本里充满了奇怪的波浪号和音符，但需求写得很明白，报酬也很丰厚。李梓柯自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成功将那样物品交给了知天晓地。
小小的李梓柯第一次见到知天晓地这样的人，大受震撼地决定暂时不和他往来了——
在不删除好友的情况下，暂时不往来。
毕竟，知天晓地是无限世界里唯一的那个情报贩子。
李梓柯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有需要情报的那一天。
这一天，还真的到来了。
李梓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扇敞开的淡蓝色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走进门。
门后，是一间被完全打通的巨大客厅。
客厅的气质，和淡蓝色的房门所展现出的气质完全不同。
客厅的墙壁上贴着某个特定副本出产的，绘有兔子和月亮图案的浅色墙纸；上方靠近天花板的部位，缀着些手工制作的，一尘不染的彩色珠花。
客厅的地面则是铺作人字纹样的浅棕色地板。
客厅正中间，放置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中式红木沙发。
较大的沙发上平铺着一层浅灰色的坐垫和靠垫，还斜放着两个奶白色的圆形抱枕。
较小的沙发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珊瑚粉毛绒毯子，两侧的扶手上也各搭着一条纹路精致的沙发巾；还放了一个荷叶花边的樱花粉方形抱枕。
知天晓地径直走到较小的沙发前坐下。他将自己陷在毛绒毯子里，舒服地伸展身体。
李梓柯走到大沙发前坐下。
知天晓地语气随意地说：“系统，帮我关下门。”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李梓柯。
房门关上，又落了锁。
在轻微的落锁声响起时，知天晓地几乎在瞬间坐直了身体——他的双眼仍然紧紧盯着李梓柯。
他问：“是00……它让你来的？”
李梓柯点头：“我要赚它的钱嘛。”
她自觉这是句可以缓解现在紧张气氛的笑话。但听到它的知天晓地没有笑出声……看来这个笑话也不是那么好笑。
下次讲给夹心软糖听，她肯定能笑出声。
李梓柯想。
知天晓地抬手，猛拍在他自己的额头上。他的嘴角扭曲着张开又闭紧，压抑的低吼声从他的喉咙口中往外挤。
他过了片刻才平静下来。
知天晓地往后靠，重新陷在他的毛绒毯子里，慢吞吞地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知道。”
李梓柯眨眨眼。
知天晓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抬眼，看到了一脸茫然的李梓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说：“既然是002叫你来的……它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李梓柯回忆了下：“它让我来找你。”她摊手，“然后它会给我钱。”
虽然系统只说让她接委托，但002号系统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她喜欢什么。
黄金！钱！一切亮闪闪的宝贝！
知天晓地有点无语。
自从他看到从SS级高塔上垂下来的红色条幅，和上面写着的“恭迎尊贵的李梓柯再度莅临无限世界！”这列大字，他就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那只异能赠予的眼睛在痛。
或者说……
是他的脑仁在痛。
明明李梓柯已经打通了副本，离开了无限世界——她怎么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要不是李梓柯一如既往地嫌弃他和喜欢钱，他都要以为李梓柯被人掉包了。
“我……”知天晓地揉了揉额头，慢慢地说，“我确实曾经答应了它……一些东西。”
李梓柯歪了歪头：“要我做什么？”
知天晓地慢吞吞地摇头。他刚刚头疼的劲还没过，感觉自己的脑袋是一团浆糊。
“……因为一些限制，我不能直接把这些东西告诉你。”他微笑着轻声说，“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
“我会和之前一样，给你发布一个任务。”知天晓地说，“我会给一部分报酬，如果你不满意，你要自己去问它要其余的报酬。”
“好。”李梓柯点头。
知天晓地又叹了口气。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一瞬间，在他眼前的，女孩的外形模糊了。
他眨了下眼睛，模糊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
知天晓地忍不住问：“你真的……不再想想吗？”
李梓柯摇头。
知天晓地抬了下嘴角。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影响李梓柯的想法，正如曾经的他无法影响自己女儿的想法那样——
他只抬起手，给李梓柯发送了任务要求和报酬。
知天晓地躺进自己的沙发中，陷在毯子里闭上眼。
他轻声说：“副本和参加的玩家都选好了……只是个c级副本，他们都是可以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