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要是杀了这位，能不能得一个诛九族的罪名？
那我不如，将计就计。
诶！能节省不少功夫。”
楚言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垂下眼沉声道：“阿绣，别做傻事。”
谷绣勾了勾唇，看起来十分不正经，“嘿嘿”一笑。
“说着玩儿的。
我这些日子过得还算顺心，暂时也不想跟他们鱼死网破。
既然陆瑶想利用我，那我也用用她，这总不过分。”
“看出来你过的顺心了，脸都圆了。”
“……什么屁话，你骗我的吧？”
李七黎从义庄到家门口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一进院儿，她就看到了钱木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坛酒，正在呆呆傻傻的偏头望月。
李七黎看了她半晌，眼神扫到桌子上，上面放着两个小盘子，还有另外两坛酒。
这么多酒？
李七黎愣了愣，想了想往钱木枝身边走去。
“你这是……单独见过楚言思了？”
钱木枝早就听到李七黎回来的声音了，闻言没答，仰头喝了一口酒。
随即钱木枝随手用手背蹭了蹭下巴，转而说道：“孙一怎么到院子门口就走了？你们两个在那里站了好久，说话声音又那么小……
蛐蛐什么呢？”
李七黎坐下来，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儿，也没找见杯子。
“没什么，他说觉得那位陆姑娘……有点奇怪。
你下酒菜都准备了，就不能拿个杯子么？”
钱木枝听着她不耐的吐槽，扭头笑道：“不是啊，这是智言看我带酒回来，他现在厨房弄的。
诶，你有没觉得，有了智言之后，你家更像个家了？暖乎乎的……”
以钱木枝的酒量来说，现在这点酒肯定还不至于醉。
但是因为这几口酒，她人倒是放松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十分软和。
“暖乎乎是因为快要入夏了，跟什么人在家没什么关系。”
被她的语气带的，李七黎不自觉的语气更轻。
“智言去睡了？”
“没有，好像在……你的药房里。”
李七黎眼神一顿，随即露出了一个十分熨帖的笑容。
“陆姑娘的事你不要担心，她可能只是因为孙一救了她，感激之下生出了点情愫，过几日也就散了。”
“……情愫？”
“你说什么？”
李七黎摇摇头，打开一坛酒，轻轻的抿了一点点。
“没什么。
楚言思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给你难到……要深更半夜坐这儿喝闷酒？”
钱木枝闻言挠了挠头，张嘴又闭上，闷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
“也不是跟我说了什么，就是……他……
他跟我想的差不多。
他不喜欢我，但是他支持我们两个的这桩婚事。
至于那些信，只是他……
不是，只是一场骗局，一场有原因的骗局。”
钱木枝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就这么喜欢他？”
李七黎有些不解。
“既然你已经识破了这个骗局，要么报复，要么冷眼相待。
你如今这样……给我的感觉是，你会配合他的这个骗局。”
钱木枝十分坚定的摇头。
无论是父亲的欣赏还是楚言思的情爱，都绝对不值得拿她的后半生去换，她有自己要做的事。
何况，这些情感上的事，从来不是明码标价，她就算肯换，也未必换的过来。
“我只是……只是气我自己。
明明对这个骗局早有知觉，今儿见了人家，也还是高兴欣喜，气我自己没出息。”
李七黎瞥了她一眼，捏在酒坛上的手微微用力。
李七黎又看她一眼。
在李七黎第三次转过脑袋的时候，钱木枝直愣愣的抬眼，两人对视。
“咳……”
钱木枝看着李七黎撇开眼神，明明慌了一瞬，却故作无事的轻咳一声，“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知道你找不到话安慰我。
我也没事呀！
我喝完酒，散散闷气，我明日还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钱木枝最后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李七黎听，还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
“控制不住，也没关系。”
“嗯？”
钱木枝以为自己听错了，李七黎向来不是一个支持自我牺牲的人，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说，控制不住也没关系。”
李七黎眼神放空，又抿了一口酒。
“你对于他的喜欢，不也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想见他，或者是想接近他，触碰……”
钱木枝听着听着，脑子里不由得随着她的话，想象出相应的场景。
到了这句，她瞳孔一缩，整张脸一下子红了个通透。
“停！
你别说了，你的话开始奇怪了。”
李七黎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酒坛口摩挲。
“总之，你想对他，或者说你想跟他做的这些事，你尽可以不去控制。
只要定亲成亲的那一步不去考虑，就两全其美。
若是到了最后，楚言思因为你不肯走入他的骗局，而选择放弃这个想法，那你至少也享受过跟他待在一起的日子了。
说不定，你得到了会发现，跟他在一起，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到时候，他们继续他们的尔虞我诈，你继续保护你的金城百姓，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李七黎的话十分让人心动。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怕人议论？”
钱木枝无奈一笑，道：“人做什么都得被人议论，我要怕这个，早就跳河了。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上次那个案子，关月那一个。
他们那边，传出来说我跟谷绣私定终身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吧？”
李七黎“嗯？”了一句，两人一对视，突然笑作一团。
不是瞧不起谷绣，就只是觉得很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两人笑了半天，各自捧着坛子喝了一口，才稳定下来。
“木枝，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喜欢你就去做。”
钱木枝抿住唇，垂下头低喃道：“那到时候……要是我舍不得了，怎么办？”
李七黎闻言把酒坛子放好，身子微微前倾，凑到钱木枝身边。
“何必杞人忧天？
说不定到时候，你嫌他无趣，都想一拳把他打回京都。
如果真的舍不得，舍不得到你愿意帮他，那或许你本来觉得你要做的事，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届时重新规划未来，也未尝不可。”
只要你开心，就一切都是对的。
大不了……
她也有药能让楚言思听话，让他放弃京都的一切。
李七黎眼中划过一丝不善的光。
钱木枝没有注意到这一瞬，她这次明显是被说动了，喝着酒若有所思。
“我去拿纸笔，帮你写张拜帖，约楚言思出来玩儿。
你想去哪儿？游湖还是爬山，这个天气，爬山应该会很舒服的……”
第二天一早，楚言思刚洗漱完，就听有人在敲房间门。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来人是楚言思派出去的暗卫。
这次来金城，楚言思很好的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规规矩矩带了几个暗卫。
昨夜钱木枝虽然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家的提议，但是天毕竟已经那样晚了，楚言思还是派了一个暗卫跟着，没有给他确切跟多久的消息，楚言思本以为要等天大亮人才会回来。
“公子，昨儿一出客栈，属下就被钱姑娘……发现了。”
暗卫说的有些羞耻，自己学的本事里，第一个就是隐匿，结果刚迈腿，就被一个小姑娘给发现了。
楚言思惊讶一瞬后，笑了笑。
也是，钱木枝的功夫本来就是很好，被她发现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