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监控的年代，打人的风险性真的低很多。
当然，除了没有监控，还有苏觉晓笃定钱总不会报警。
第一是丢不起这个人，第二就是这老头子还想立斯文商人的人设。
反正就是踹了几脚，他们这几人都知道轻重，最多是浑身青紫几天罢了。
四人将老钱头和老钱头的小红扔在停车场，上了那辆“破车”尼桑。
车内的气氛很欢快，本来和杨总的客套话都免了。
四人都在激烈地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小苏老板，刚才那女的拍你脸颊的时候，我恨不得打死她。”
“是啊，财神奶奶，就是你压着我，要不我早打电话了。”
卢晓燕和贾耀祖绝对不是表忠心，他们是真的手痒痒了。
杨总很是高兴，天知道他多想踹那狗日的老钱头。
“老钱头，不对，我说钱总啊，确实不应该看不起你们年轻人。他都那个岁数了，以后别说商场，就是世界也是你们年轻人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卢晓燕本来不太喜欢杨总，但刚才杨总仗义的一脚，她马上将杨总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杨总，您刚才那一脚，稳准狠，踹得老头直叫。”
谁年轻时没打过架啊，只不过现在因为年龄、身份不同，很多时候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
杨总笑呵呵的，跟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仿佛也回到了过去。
“晓燕，杨总可没有打钱总，那是你看错了，杨总是来劝架，不小心踩到的。”
苏觉晓打断了卢小燕的话。
现在杨总是高兴，说话没有忌讳，但作为后辈，就不能提这事。
一个大领导，传出去跟人家动手？怎么都不好听。
卢晓燕这次反应很快，马上改口道：
“对，我看错了。要是杨总不劝架，那老头得被我打死。”
这些话听在杨总耳中，很是受用。
一顿晚饭下来，杨总竟然主动提出出厂价让百分之五，说什么看年轻人创业不容易，能省就省点，也算是他支持华国年轻人了。
自己的回扣倒是一句都没说少要点，甚至在苏觉晓开出这单四万块的时候，杨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明显是觉得给得少了，估计杨总觉得来日方长，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四万不是一笔小钱，羊城多少小厂子，一年的净利润还不到这个数呢。
可人的本性就是贪得无厌，都想要更多。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苏觉晓三人开车到了羊城国营服装一厂，和杨总签了一份正式的合约。
现场还有两份报纸的记者，又是拍照，又是采访，搞得很像回事。
杨总想要命，那他们就配合。
“小苏老板，我就不过去合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卢晓燕以前就很反感拍照，苏觉晓记得招聘的时候，晓燕就一直躲着镜头。
相反，贾耀祖激动地不行，对着窗户上的玻璃不停地捋着自己的头上的几根毛。
还扭头问苏觉晓：
“财神奶奶，你看我这发型乱不乱？我可是我们老贾家第一个上报的人，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怪不得那个算命的说我祖坟冒青烟，你看还真冒青烟了……”
“长得不怎么样，还臭美上了。”
卢晓燕在他身后来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好话不说二遍。”
斗嘴是两人的常态，苏觉晓都习惯了。
拍完照，苏觉晓拿着手提包跟着杨总去办公室“谈”了几分钟。
再次出来时，鼓鼓囊囊的包受了好多，而杨总的嘴角快要扬上了天。
“小苏同志，我们国营一厂特别需要你们个体经济这种新鲜的血液，有了你们，我相信我们国营一厂、甚至华国服装业的明天会更好。”
杨总当着众人的面，主动和三个年轻人握了握手，又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签合同的所有流程才算完。
苏觉晓婉拒了杨总打算盛情款待的好意，隔天，和卢晓燕登上了回临海的飞机。
而贾耀祖还在家里等着那份能够吹一辈子的报纸。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虽然服装店还没关门，周斌早已带着媳妇到机场接人了。
“晓晓，晓晓，我在这里。”
才五六天不见，苏晓玲想小妹想得不行，冲着小妹使劲儿招手。
“媳妇，你看我咋没这么激动？”
大醋王周斌嘟囔了一句，话还没说完，胳膊直接挨了媳妇一巴掌。
“晓晓才多大，你也不想想你多大？”
周斌心里痛啊，明明就差五岁，怎么说的他好像是个老头子一样？
还有，晓晓除了那张脸年轻点，办事快准狠，心理年龄根本不是十八岁。
周斌是真想吐槽，可媳妇说的就是圣旨，想想还是算了。
几人上了车，先将晓燕送到了新租的宿舍那里，开车回了家。
刚一进屋，饭还没来得及吃，苏觉晓就和周斌说起这次羊城之旅。
“前两天电话里我跟你说的杨总，已经签合同了，大哥那边我也打电话说了。
这个月底大约能生产两千五百件。这些先在临海、江城两家店卖，剩下的七千五百件批发出去。”
“太好了，上次进皮夹克的那些老板，这段时间天天来电话，问咱们有没有新货。”
皮夹克到手就能赚八十一百，有些心黑点的服装店老板，一件能加价一百五，五十件就是七千五百块。
倒腾几十件衣服，就能成万元户，来进货的老板们看着手里的钞票，一个个乐开了花，当然等着上新货，继续赚大钱。
“这次羽绒服男女款都有，所以得多找几个演员。”
这事周斌早就考虑到了，他和电影制片厂的张厂长说了这事。
但老张支支吾吾，说什么傅长飞没时间，不能做广告。
又另外推荐了几个演员，可惜知名度都没有姓傅的大。
周斌也有点为难，花一样的钱，谁不愿意做更好的广告呢。
“那杜康伟呢？他拍的《大河向东》现在可火了，报纸上可全是他。”苏晓玲在一旁建议道。
杜康伟可是现在仅次于傅长飞的存在，小报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杜康伟是这次百灵电影奖的最佳男演员。
苏觉晓完全不了解现在的明星，但她知道，小报上写的人就是现在最火的。
“行，那就是他了。”
说动就动，第二天周斌就联系到了杜康伟和其他几位演员。
一周后，杨总让人发来了样衣，这几位演员也同时出现在临海的影棚里。
就连摄影师感慨自己仿佛是在给百灵电影奖拍宣传照。
这张照片唯独缺了傅长飞。
当然，不是金钱的力量不够，也不是傅长飞为了跟制片厂领导斗气，而是女人的温柔乡更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