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给的法宝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但丹田碎裂的疼痛很不好受，像是谁用剑不断在他的小腹大力搅弄，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疼得他近乎麻木。
顾清越眼皮很沉，费力想睁眼，但无法做到，四肢也不听使唤，感觉手脚被压上了千斤重量。
周围是妖兽的怒吼，残肢断臂散乱在他身旁，血腥味浓重刺鼻。
意识逐渐昏沉，恍然有什么东西趁虚而入，蛮横地闯入他的识海，识海震荡，顾清越疼得彻底昏厥过去。
醒来时是在明熙院，睁眼便是他熟悉的床帏。
负手站立的墨今吾面容冷峻，见他醒来，神色缓和了些，“醒了。”
“师尊……”顾清越想起来，但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只能老老实实躺着，体内灵力空空，让他十分不适应。
墨今吾扶了他一把让他坐起来，“你丹田碎了，灵力流失，躺了半日。为师查了，瞑神花或许可以为你重塑丹田，我去极北冰原一趟。”
“鸣谦会来照料你，你受伤之事似乎另有隐情，我让他去查。”
身体不如从前轻盈，十分沉重，顾清越愣了下，听闻墨今吾的话，点头应下，“好，辛苦师尊了。”
墨今吾看着他脸上的怅然若失，拍了拍他的肩，“且放宽心，好好锻体，勿要懈怠。”
“徒儿明白。”顾清越收拾了情绪，勉力朝他扬起一个虚弱的笑。
墨今吾将一瓶丹药给他，“每日一粒，今日给你吃过了，瞑神花难觅，花期将至，事不宜迟，为师走了。”
“您路上当心。”
“嗯。”
看着墨今吾消失的方向，顾清越皱起了眉，手按上丹田，只是轻轻一碰便疼得他想发抖。
喘了口气，顾清越下意识想打坐疗伤，但体内没有灵力，只能作罢。
没多久，洛鸣谦过来了。
“鸣谦师兄。”
洛鸣谦点了下头，看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手搭上他手腕，眉头不由得蹙起，“师叔让我好好查，你可有怀疑对象？”
“秦晋淞，但没有证据，会麻烦些。”顾清越回忆起当时的状况，说与他听。
洛鸣谦刚想收回手，便感觉有道电流自他搭上顾清越手腕的手指传来，眼神空茫一瞬，将手收回，神色如常。
低着头的顾清越没发觉他的异常。
“你好好养伤，我这就去查。”
“好，劳烦师兄了。”顾清越点头。
洛鸣谦出了观辰峰，像是忘了什么般，直接离开灵虚宗了。
体内没有灵力，不能修炼的日子无趣得很，顾清越干巴巴地躺了一日，因为身上的疼胜过饥饿感，饿得烧心了他才想起来要吃东西。
吃了颗疗伤丹，顾清越摸了摸自己的灵戒。
很不幸，没有灵力他打不开。
他只能爬起来，去翻房间里的辟谷丹。
吃下去后，那股烧心灼腹的感觉才消失。
又躺了一日，吃了第三粒丹药，身上没那么疼了，顾清越去找茶水喝。
茶已经是几日前的了，他也不嫌弃，喝了两杯冷茶，因为没灵力点火，火符也用不了。
师尊交代了洛鸣谦照顾自己，但两日不见他过来，顾清越觉得有些奇怪，想去找他。
但身上还疼着，看着云雾缭绕的千阶石梯，觉得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第四日，又吃下一颗丹药，身上的伤好了，顾清越疾步走下石梯，用了小半个时辰。
虽说灵力散了，但从前被墨今吾锻炼出来的体质还摆在那儿。
下了观辰峰，顾清越又爬上天虔峰，进去寻了一圈，没发现洛鸣谦的身影。
无奈，只能坐在院门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乱七八糟地画着心法。
日落，还不见洛鸣谦的影子，顾清越只能下天虔峰去主峰找能扛事的那几个师侄。
他记得这几年掌门师兄闭关了，那些师伯们也个个闭关或是出去云游寻找机缘了，师兄们也大都在外未归。
秦晋淞还真是会挑时候。
下去时天已经暗了，天虔峰附近没什么人，顾清越还得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去到有弟子的地方。
灵虚宗挺大的，有灵力时御剑飞行，不觉得峰与峰之有多远，但没灵力时，能走断腿。这一走，就走到了半夜，不知名的鸣虫对月长吟。
顾清越走得有些口干舌燥，但灵戒打不开，只能继续渴下去了。
还算幸运的是，碰到人了，是个筑基期的小弟子。
“顾师叔？”小弟子看到顾清越时很惊讶。
顾清越点了下头，“麻烦你件事。”
“不敢当，您说吧。”小弟子受宠若惊。
“带我去主峰一趟。”
“您……”小弟子欲言又止，拿出剑来，“听说您丹田碎了，是真的吗？”
丹田碎了就没办法修炼了，也没听说过谁丹田碎了能修复的。
“嗯。”
小弟子御剑起来，“您上来吧。”
顾清越跳了上去，剑往主峰飞。
“顾师叔，您丹田碎了的事，宗门内都传遍了，是和您一起去秘境历练的那些师兄师叔们说的。”小弟子悄悄看了他好几眼，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了。”
小弟子没再说话，到了主峰，天快亮了，顾清越道了谢，上去了。
杂役弟子见到他来，恭敬地行了礼，“顾师叔公，您怎么来了？”
杂役弟子们辈分是苍寂的孙辈，由此显得顾清越辈分很高。
“几位师侄在不在？”
“只有黎师叔在，您进来坐，我去找他。”杂役弟子恭恭敬敬地将他请进去，上了茶。
即便顾清越如今没有了修为，但他也不是自己能怠慢得起的。
顾清越走了将近一夜，终于喝到了口热茶。
黎权御听闻顾清越要找他，从堆积成山的宗务里抬头，匆匆出来迎接，“顾师叔，您找我？本来想去观辰峰看望您，但宗务紧急，只能搁缓，没想到您先来了。”
顾清越被送回来那日黎权御去看过，还是他去通知的墨今吾，只不过顾清越还没醒，当时墨今吾在，又说会让洛鸣谦过去照顾他，黎权御就先回主峰这边了。
黎权御觉得奇怪，怎么夜里来找他，身上还有些湿。
“嗯，我也没什么事，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丹田的伤难办些，你坐。”顾清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来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见过你洛师叔，我上天虔峰没见到他。”
“洛师叔？最近没见过，”黎权御摇头，“我让弟子去问问。”
说着他朝几个杂役弟子挥手，又指了下其中一个，“你们去打听一下洛师叔在哪儿，你去我屋内找套衣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