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巍又想起了四个偷，大脑乱成一锅粥。
脑海震荡了一瞬，他犹如就义一般回应。
“嗯。”
顾瑭抬起头。
“我允许你有一次撤回的机会。”
楼巍犹豫着问道：“这次也是客气客气？”
顾瑭啧了一声，没有玩笑：“这次不是，想清楚再回答。”
“嗯，不撤。”
“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顾瑭忽然动手，一把将楼巍按在墙上。
“你要是敢反抗的话，就死定了！”
顾瑭欺身上前，嘴唇贴上对方的嘴唇。
感受到柔软和温热，楼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真的是死罪里边的一条。
顾瑭尝了个够，觉得还是有点亏，又轻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
他这才退了一步，轻喘着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扯平了。”
顾瑭转身就走，楼巍跟在后边。
安静的校园小路，两边的灯光在两人身上投落影子，时而平行，时而相交，时而重叠。
宿舍楼快要熄灯了，走廊里已经没人，经过的寝室里边，要么安安静静准备入睡，要么嘻嘻哈哈还在打闹，要么匆匆忙忙抢着漱洗，要么偷偷摸摸准备刷题。
两人回到寝室，顾瑭正要伸手开灯，手腕却是突然被握住。
楼巍将人转了个身，一把抵在墙上。
黑暗中，两人看着彼此，目光灼灼。
最终，还是顾瑭先败下阵，虚张声势道。
“干嘛？”
楼巍伸手，指尖从顾瑭的颈侧擦过，捏住了后颈。
顾瑭缩了缩脖子。
“干嘛呢？”
楼巍没有回答，指尖顺着颈椎往上，穿过发丝。
顾瑭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现在还记得下一步。
“你……”
楼巍扣着顾瑭的后脑勺，微微俯身，在对方反抗前将嘴唇贴了上去，在对方反应前又退了回来。
“这样才算扯平。”
“凭什么！”顾瑭暴跳如雷。
楼巍抿唇道：“你不是初吻。”
“谁造谣的！”
“你自己说过，吻技很好，女生没有哭着走的。”楼巍又提醒了一句，“顾、老、师。”
回忆浮现，顾瑭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
“我那就是随便说说！不行吗！”
“你个不记事的为什么要记这个！”
楼巍眼神闪了闪：“那……你要拿回去吗？”
顾瑭凶狠地盯着人，猛然发力，揪着对方的衣领凑了上去。
然而楼巍偏开了头，顾瑭亲上了对方的脸颊。
“你！有本事你给我转过来别动！”
楼巍转了回来，在顾瑭蓄势待发前，先凑了过去，咬了对方的下唇。
顾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现在呢！现在又是什么！”
“你咬了我，我没咬你。”
“你怎么知道你没咬……你记得！”顾瑭几乎破了音，但凡后边有一个字他不想听，太平洋里的鲨鱼就会多一道美食。
“刚刚回来的路上，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好像也在夜静人深的时候走过小道，好像也在黑暗中对视的时候……摸过后颈，揉过头发，按过后脑，然后……”
“不要说这么详细！你个不记事……”
顾瑭顿了顿。
“你个记事……”
顾瑭又停了停。
“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醉鬼！”
顾瑭推开楼巍，没有推动。
“走开，别逼我动手。”
楼巍将额头抵在顾瑭的肩膀，声音带着求和：“不想扯平。”
顾瑭一顿，推拒的手就这么放了下来。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没碰酒精，没醉。”
“喜欢男生吗？”
“不知道。”
“那女生呢？”
“不知道。”
“那知道什么？”
楼巍直起身：“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瑭哥。”
顾瑭所有的气焰被浇灭了个彻底，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真是专挑死穴点。
“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犯规。”
遇上这人，真的是命里有此一劫，而他在劫难逃，栽的彻底，也甘之如饴。
“你说过，我赢了的话，理所当然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
记得倒是清楚，还理所当然。
顾瑭认栽地靠在墙上，是完全放弃抵抗的姿态，眼神带笑，唇角也带笑。
“那你想要什么？”
“不要一下。”
“什……”顾瑭想起在舞蹈室说过的话，还欲盖弥彰的解释过，“当我对象？”
“嗯。”
“想当我男朋友啊？”
“嗯。”
“我脾气可不太好。”
“我好就行，我就这个优点。”
顾瑭笑出了声。
“傻楼哥，你这么单纯可怎么办呢。”顾瑭使坏道，“一个优点可不行哦，满足基本条件也不行哦。”
“进阶条件是什么？”
“原来记着啊，进阶条件是……”
顾瑭凑近楼巍的颈侧，闻了闻。
“身上要带着好闻的味道，最好是青柠桂花味道。”
顾瑭的手指又点上对方的喉结。
“声音要带着特别的气质，最好是清清冷冷的温润。”
楼巍将顾瑭作乱的手指攥在掌心，喉结上下滚动。
“性格是不傲不屈偶尔有点小脾气，心底是坚韧善良偶尔有点坏心思，最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顾瑭勾了勾手指。
楼巍俯身靠近。
顾瑭在楼巍的耳边道：“他得叫楼、巍。”
楼巍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我以前呢叫他同桌，平常啊叫他楼哥，不平常的时候喊楼楼，生气的时候叫醉鬼，不知道从某个时候开始，就想叫他……男、朋、友。”
楼巍的唇角终于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像是暗夜里绽放的昙花。
“在白天的时候，他还是我最喜欢的下一任，现在的话……你要考虑清楚，我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当了我的男朋友，什么校花对手男生女生，想都别想。”
“没想，我的区间里，有且只有一个你。”
顾瑭缴械投降。
“那盖个章，男朋友。”
顾瑭扯过楼巍的衣领，在对方的眼角小痣上落下一吻。
“以后这颗痣就是我留下的印章。”
“别人说这颗痣不好。”
“谁说的！”顾瑭不乐意了。
“以前住院的时候，有个老人说的。”
“那你要听老人说还是瑭哥说？”
楼巍望进顾瑭的眼里：“听你的。”
顾瑭又亲了一下眼角的小痣。
“我好不好？”
“好。”
“那我留下的印章好不好？”
“好。”
“好就去洗洗睡觉，忘了所有，只记得男朋友。”
两人各自躺下，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瑭的床铺上传来转动的声音。
然而楼巍却是没有任何睡意，脑海里只有男朋友三个字。
一会儿跟过山车一样，飞过，一会儿又像跳楼机似的，降落，一会儿又跟大摆锤一样，腾空。
没有停下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