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不在办公室，到车间去了，老钱开口解释道：“小林一直都是这个时间下班。她脑子好用是好用，但不耐用。我记得张总工跟你说过吧？”
“是提过一嘴，但我当时没太留心。”
金宝光脸上的笑容僵住。
就像是刚获得了一把吹毛断发的绝世宝剑，但一抽出来，发现宝剑断了，断变成了匕首，格外令人心痛。
看林向南走得干脆利落，金宝光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还有什么问题吗？”林向南问道。
“就算你现在做不了难度太高的工作，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等到下班再走。”金宝光说道。
他心里想的是，绝世神兵就算钝了，割肉也比普通菜刀锋利，还是可以好好利用。
林向南有些不耐烦了，“你刚刚没听老钱说吗？我提前下班是因为我头疼。我留在这里也没用。”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没有不体谅你，剩下的时间我不给你下任务，你自己看着办就行。”金宝光说得认真。
遇上这么个刻板的老头，林向南都气笑了。
“我的任务都已经提前完成。张总工也给我批过假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年纪大？”
说完，林向南转身就走。
她的工作时间虽然比别人少，但工作质量比别人高几倍。就算早退，她也没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坎。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对待工作就是这个态度？”金宝光的语气不善。
老钱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拉着金宝光的胳膊好声劝说。
“金叔，咱们都少说两句。小林她身体确实不舒服，你留她在办公室坐着也没用。”
金宝光把老钱的手从他身上扯开，骂道：“你们厂现在这是什么风气？你们张总工就是这么管你们的？”
身后的动静挺大，但林向南连头都没回一下，脚步飞快，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你看！你看她！直接就跑了。”金宝光心里依旧气不过。
老钱摊手，“小林他下班了呀。她当然得走了。”
“大家都还在一线奋战，她怎么能一个人当逃兵。”
老钱替林向南叫屈，“关键是人家干的活也不比我们少。每个月请假，工资还得扣一半。算下来还是她亏了呢。”
“歪理。”金宝光气得咬牙，“你们厂的工作人员一点也不配合工作。”
大家现在这是磨合期，金宝光还没立威，面子就被林向南给削了一截，哪里肯依。
他很快就找上了张总工，企图施压。
了解清楚原委之后，张总工说道：“这确实有点难办，我当时也没想到你们性格合不来。”
一个自由散漫，一个做事一板一眼。
金宝光说道：“林向南不服管教，需要你好好批评一下。”
批评是不可能批评的，张总工说道：“这样，我把老钱和林向南单独拎出来，他俩自己成一个小组。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金宝光只是想要绝世宝剑的待机时间更长一点，而不是让张总工帮他把剑拿掉。
“你把人抽走了，我手下就缺人了呀。”金宝光也想赶进度，早点出成果。
“我再给你找两个补进去。”
“不干。你们厂里有哪些厉害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你能把谁补给我？”
放两条大鱼出去，再捞两条小杂鱼回来，这亏本的生意他金宝光能做吗？他又不傻。
“可你不是跟林向南性格合不来吗？”
“合不来就合不来。跟我性格合不来的人多了去了。”
金宝光‘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就离开了张总工的办公室。
他就不该白跑这一趟。
“嘿，你这老头子~没事儿找事儿。”张总工也嫌对方找事。
虽然金宝光不愿意少了林向南这一员大将，但也觉得张总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每天和林向南吵吵也麻烦，他可以直接给林向南安排一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这样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为了压榨林向南的剩余价值。
金宝光也不让林向南给团队打配合了，而是直接给林向南分了两个人，让她自己带人出结果。
金宝光不信，林向南一个人能时常请假，手下有人了，还能天天请假。
但林向南还真是到了时间就走。
“你们的实验结果出来了？你就这么走了？你走了，你底下的人怎么办？”金宝光忍不住问道。
“没出来啊。但我实验流程都明明白白的写好了，我虽然走了，但剩下的两个小时我都给他们安排好了，不会浪费的。”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只要自己是个懒人，就能无师自通团队的管理方法。
林向南没加班，但她们那个小分队的工作照常进行。
只是她们按照正常流程做了，辛苦了十来天，结果却不理想。
“挺好的。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林向南准备去找金宝光汇报结果，在楼梯口就碰上了脸色不太好的孙毅。
“怎么？你那儿的结果也不行啊？”
孙毅叹气摇头，“我那组实验也失败了。”
搞研究，失败是常有的事。如果简单，首长也不会组织几个厂的人才，一起进行技术攻关。
想要克服困难，有时候不只是靠实力，还得靠运气。
“挺好。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林向南情绪稳定，说道：“正好咱俩碰上了，一起去给金工说吧。”
办公室里金宝光正板着脸批文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林向南和孙毅对视一眼。
孙毅率先说道：“金叔，我的那组实验失败了。”
金宝光还没说话呢，林向南率先开口。
“你那组实验居然失败了？”林向南故作震惊，谴责道：“这也太不应该了。”
本来想骂人的金宝光，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
孙毅瞪大双眼，感觉自己好像被背刺了。
不是说好了大家都失败了吗？林向南怎么一副成功人士的语气。
但很快林向南就口风一转，老实巴交的说道：“金工，我那个实验也失败了。实验数据不太乐观。实在是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