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所有高层已提前在等着。
随着两人进来，目视着，无人发出声音。
蒋清雨见主位旁还有个空位，入座后，跟其他人一样听着许弈讲话。
许弈也并不耽误时间，开口就进了主题。
垫付款项后续收尾，营销方向，餐厅铺设进度……
蒋清雨想认真听，目光总容易被穿着简单衬衣的他给吸引。跟车里完全判若两人的状态，偌大的会议室，除了他很难去注意到别的人。
田涛等许弈说的告一段落后问道：“许总，市区两家餐厅这几天排队拥挤情况严重，未来可能还会出现很多这类情况，我们商量出的限流方案是这样……”
许弈：“公司文化是慈善，餐厅的目的却是盈利，服务，竞争。你说这么多，无论是跟公司还是餐厅理念全都背道而驰，暂时性的客流量并不值当过度重视。给员工尽快完善奖励制度，工作时限，确保服务上不会出现问题这些才当紧，况且这也是一种对他们别开生面的提前考验，经历。你记着一点，餐厅眼下在赔钱，可能还会赔很久，短期重员工，长期重客人群体筛选……比如口味上，不那么适合老年人和儿童。再比如用餐体验上，再筛选掉一部分高高在上的所谓精英……
这是个需要去磨合汲取的过程，你与其发愁客人太多，不如走出办公室去体验几天更实际！”
许弈顿了下，看向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曲经理，App跟客户端方面都还要接着完善。我在车上试用了下你发给我的模拟版，不得不说你是真省事。财务批给你这么多钱，你随便找家连锁餐厅的App抄作业对吧？田总在我面前夸你，钱都用在了刀刃上，最少的钱做最大的事。确实，钝刀一柄，肉都割不动。我让你替我心疼钱了么？你在把作业交给我之前可不可以多花钱找公司之外的人进行测试，来提提意见？老曲，你思想上跟公司文化就不挨着，一家将来致力于慈善的公司，你怕花钱？再这么节省经理你就别干了，财务那边缺会计，你肯定能胜任……”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蒋清雨实在心疼许弈嗓子，拧开一瓶矿泉水，悄悄挪到了他面前。
她能看出来，这公司着实是一群业务能力差点意思的乌合之众，不然当老板的不需要讲那么多。
换不现实。
全都是骨干，看着还都愿意听话，踏踏实实的做事。
看他一眼，蒋清雨接着拿手机录音。
她晚上准备回去反复听一听他说的那些重点。
以后许弈确定没太多精力管这边。
她能到什么位置，全看她自己。
……
傍晚，散会只剩两人后。
许弈才拿起矿泉水把剩下半瓶喝掉。
蒋清雨站起到他身后，双手搂住了他脖子，侧脸贴着侧脸：“不行就把田涛换了吧，你稍微不管，就各种乱七八糟。”
许弈抬手摸了下头发：“他要是个面面俱到的，你还怎么锻炼？”
蒋清雨：“你真准备把随心付交给我呀。”
“交给你放心，你要没把握，再给你配个有能力的不就行了，相辅相成。”
“工资有你说的那么高没。”
许弈笑了笑：“钱是最重要的吗？对你，对我来说。我先个人预支给你几年的工资吧，要不？”
“要！”
许弈讶然：“怎么突然想通了。”
“因为有儿子，我可以不要他爹的钱，得替他要。”
许弈：“行，等会我就给宜家财务打电话，让先替我给你。不过话我可给你说前面，你得给我好好上班，不准再动不动的旷工。”
“我不就这几天跟你一块偷偷懒。再说，懒也没偷成，每天伺候老板比工作还累。”
许弈侧目，恰跟她柔软中带着俏皮的视线碰上。
他亲了她一下：“我的小甜妹终于像个活在现实中的姑娘了。”
蒋清雨：“那你喜欢我现实点，还是喜欢我跟以前一样生活在幻想中？”
“都喜欢。”
“你可真贪。”
许弈：“对，既贪你好的一面，也不想你拿坏的一面可劲折腾我。这样挺好，想要钱就开口，想关心我就递口水喝。猜来猜去的，俩人都累。”
蒋清雨：“就是让我有话直说？”
许弈：“也可以不用那么直。你打电话让霍雨梦来接你，我一会得去看看许茴，就不陪你吃晚饭了。”
蒋清雨答应着，看他起身，搂着踮脚亲了他一下。
送到门口，注视着他乘坐车子离开。
蒋清雨原地站立许久，心里也随他离开被带走了点什么。
这几天相处，包括这次回国第一次见面。
她彻底确定许弈变了。
他以前也说谎，但接近无所不言，手机随便看，任她发脾气撒娇。他诚实，朴实，不用经常在眼前也可以去信任。他是用全部在跟她相处，连带着对她父母至今都还尊重诚恳。
而今的许弈周身都裹着层雾。
蒋清雨有直觉，他不会再把完全的信任交给她了。他对她的信任就如他无意带出来的那种说辞一般，她信他多少，他就信她多少。他付出多少，他才愿意衡量性的去相应付出多少。
他不是她的中心，她也不再是他的中心。
车子越过岗亭停在了大厦门口。
蒋清雨随之开门上了车。
霍雨梦等她上来，隔窗左右看了看：“小许总呢？你俩不是在一块？”
“去许茴那里了。”
霍雨梦掉头：“咋看着心情不是太美丽？又怄气？”
蒋清雨靠着座椅，闭眼懒懒说道：“跟他怄气不找死呀，一句话就能封杀我，让我失去收入来源，名声尽毁。没事儿，就只是心情有些不对，当是想要的太多，欲壑难填。”
她也不说太细致，正要让霍雨梦随便找地方吃顿饭，手机有电话进来。
燕城号，陌生号。
蒋清雨号码并没多少人知道，去瑞城那么久，跟同事普通朋友偶有沟通也不会通过电话。
她隐隐有猜测，犹豫接还是不接。
不接好奇，接了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