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柔的神色复杂，痛苦中夹杂着绝望。
良久之后，她哈哈地低笑了两声，才继续往后讲：
“我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顾笑笑这个人！”
季彤听了这话，眉头紧蹙，似乎很难理解这句话。
“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懂。”向柔似乎已经跟真话符抗争累了，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她仰着头，目光悠远，似乎透过空气，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仿佛生活在一个真实而虚假的世界里。”
“我的父母是真的，家人是真的，同学是真的，豪门圈子里的朋友是真的，可顾笑笑是假的。”
“我按照前世记忆里，私家侦探给的资料，找遍了国内，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跟顾笑笑有关的人。”
“那一刻，我以为我的记忆出了错。”
“我沿着前世的轨迹，进了娱乐圈，参加了选秀节目当导师，前世所有人都还在，可唯独却没有顾笑笑。”
“我甚至怀疑，前世的一切，是不是我经历的一场梦。”
“直到我在选秀舞台的道具室里，看到了一张面具，那张面具我认识，那是属于顾笑笑的面具。”
“当初她第二次公演，跳舞的时候就是带着那张面具。”
“面具很特殊，我还记得当时有评委问过她，但顾笑笑说面具是她自己找人定制的，做了私人标记，独一无二。”
“我在道具室里，问节目组的人，面具是哪儿来的。”
“可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都说这面具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我找节目组把面具要了回去，因为那个面具，是顾笑笑存在过的证明，即便没有人知道她，可我记得。”
“接下来，我按部就班在娱乐圈发展，投身于我热爱的影视行业，拍了几部女主戏，咖位稳步上升。”
“没过两年，家里的生意突然出了问题，向家破产了，我爸中风昏迷，躺在医院里一睡不醒，我妈受不了打击，从天台一跃而下，我从豪门千金，变成了落魄孤女。”
“公司的股东瓜分了我家的产业，怕我夺权报复，便将我绑架，卖到了玉泽乡后山，让我在山里给人当媳妇。”
“我熬不住那种痛苦，自杀了，那一年我二十五岁。”
“我哀叹命运的不公，想着我短暂的一辈子又结束了，心中那股浓烈地不甘，又把我送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没错，我又一次重生了。”
季彤看着向柔，叹了口气，她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递给她：
“先喝口水再讲吧。”
向柔接过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眶微红。
季彤明白，这所有的过往，对旁人而言，不过是一场故事，听过就罢了，可对向柔自己来说，却是真实存在、挥之不去的惨烈记忆。
审讯室外面，赵辰旭眼睛都不眨，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
看到向柔经历了冷漠疏离、暴走癫狂、心如死灰几个状态，他整个人有点纳闷，对旁边的萧彦说道：
“嫂子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啊？向柔在我面前，跟个锯嘴的鸭子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可在嫂子面前，怎么叽里呱啦说了这么多？”
“说得多还不好吗？”萧彦神色淡淡，“她说的越多，对你们破案就越有用，不是吗？”
赵辰旭闻言，点了点头：
“这倒是。”
他们俩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审讯室里，向柔再度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