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拿衣袖擦着泪，抬头问：“你们还不知？这些都是沈家那大女儿干的。”
“她从无上宗回来，不知修了什么歪魔邪道，走火入魔了，不仅伤了灵慧仙尊，还杀了灵慧仙尊这些弟子，大家现在都在沈府门口等着要个说法呢。”
沈初棠眼睛里透着惊慌，看向青蔓。
她没有......
“我们先去沈家。”
青蔓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到了沈府门口时，发现围了一大堆人叫喊着。
沈府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上也被扔了许多菜叶跟泔水，不似往日的恢弘。
“从后门翻进去吧。”赵青云看着这样子，低声道。
三人绕到后面，依次翻了进去，府中很安静，也没见什么下人。
沈初棠往前厅走着，半路却遇到了沈轻月。
“姐——沈初棠！”
沈轻月红着眼眶瞪着她，有太多话想说想问。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不是你？都有人亲眼看见是你，亲口听见你说要杀人，不是你是谁？”
“沈轻月，你真的觉得世上有不用吃苦就能修炼的好事吗？”
“你凭什么觉得靠着丹药只用三年时间就能达到跟别人用十年才能达到的修为？”
“我现在告诉你，灵慧就是个妖道，他给你们的那丹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想活命，就别再吃了。”
“你说什么！”沈夫人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挡在沈轻月面前，“你个妖女！是不是还想对你妹妹下手！”
“我早该在十年前就听仙人的话把你溺死在湖里的！免得留你到现在祸害人！”
沈夫人一边颤抖着，一边指着沈初棠厉声骂着。
沈初棠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紧紧抿着唇。
“娘！”
沈轻月喊了声，拉下沈夫人的胳膊，“娘，什么仙人，什么溺死，你怎么能这样跟姐姐说话？”
沈夫人攥着她的手，“她不是你姐姐，她就是个煞星，她出生之时便有人说了，她是个煞星，要给家里带来灾祸的。”
“现如今果然应验了，她真的是煞星！”
沈轻月呆愣着去看沈初棠的表情，却发现她格外的平静，好似刚才那话说的不是她。
沈轻月抽出手，推着沈夫人往后走，“娘，没事、没事，你先去看爹爹，没事的。”
说着朝着旁边的丫鬟示意带沈夫人走。
“轻月，轻月啊，离她远点......”
那声音愈来愈远，周围又变得一片寂静，不时还能听到外面的哭喊声跟叫骂声。
“我们谈谈吧。”
沈轻月留下这一句，转身往前走着。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沈初棠跟在了她后面。
几人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沈轻月在那等着他们，“你说灵慧仙尊有问题，说那丹药也有问题，有什么证据？”
沈初棠朝她伸出手腕，“你我同是修行之人，你与青蔓也都是木灵根，你应该也略通一些药修之术。”
“你大可用灵力在我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就能发现不同。”
“你这般信任我？”沈轻月狐疑地问她，她就不怕她暗中做什么手脚？
沈初棠朝她扬扬头，“我既然想让你信我，便已做好决定。”
青蔓在一旁看着她，并未阻拦，沈初棠有时候看起来跳脱，可万事她心中都有把握。
在留仙镇时，最开始给那些人吃的就是固魂丹，她早就想好了办法，如今也是一样。
沈初棠的自信不仅是因为她不怕沈轻月动手脚，更是因为青蔓跟赵青云在这里。
他们不会让她出事。
可她不知，青蔓这样放任她去做，不仅仅是因为她能救她，更是因为她今日在她体内发现的东西，比她要厉害得多。
沈轻月将信将疑地把手覆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运着灵力。
片刻后，她拿开手，明白了沈初棠说的不同。
沈初棠的的丹田没有阴郁的黑气，反而那样清明，经脉运着灵力，那样的通畅舒适，而不是像她那样，随着时间的加深，愈发苦难阻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灵慧仙尊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为什么？”沈轻月低声问着，一边摇着头。
“逆天而行本就不合常理，修行之路还要寻找捷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沈初棠淡淡道，收回手腕。
“灵慧要做什么还未可知，但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们丹田处的黑气是妖魔之气，若不除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想得到。”
沈轻月知道，像今天早上街上那个疯魔了的男修一样，灵慧说他是自己入了魔。
她急着回家想要问关于沈初棠的事情，便没细想。
可如今，那些解释不通的事情好像一瞬间有了答案。
沈轻月眼中含着泪，“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突然面对这些，还是会害怕。
沈初棠看向青蔓，只见青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沈家外面乱成一团，沈知和昏了过去，沈夫人又受到了惊吓。
如果这时候再给沈轻月治疗，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
沈轻月擦了擦眼泪，“没事，没事，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好，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初棠往外看了看，“等，等天明。”
她肯定那些人不是她所伤，他们身上有剑伤，要么是灵慧后来又补上的，要么是幻象。
灵慧不知所踪，这样强大的幻象，又要如何勘破？
短暂的商议结束，青蔓跟赵青云回了厢房休息，沈初棠跟沈轻月去了沈知和的院子。
他们到时，沈知和已经醒了过来，看见沈初棠来，下意识的往后闪躲了一下。
沈初棠脚步停在门外，朝沈轻月轻轻摇头，转身站在门外。
门未关，沈初棠能听见里面细微的交谈声，还有沈母低声的啜泣。
月色清冷，将她笼罩住，无边的夜色里，她坐在台阶上，好久没有拿出的树枝被她握在手里，抚着上面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