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来练习，看我的操作步骤。”
江军说着拿起枪，掂到胸前，他掏出一颗修长的子弹，下意识在桌上敲了敲，然后熟悉装弹，上膛。
咔嚓。
这清脆的声音，回荡于耳畔，就似在空谷传响，嵌入了脑的深处。
蓝淼看着他，他握枪的一瞬间，气势骤变，犀利得似要随那枪口的子弹一起，洞穿世界的壁垒。
轰得如断雨般粉碎，晶莹纷飞。
“脚架也有，但我只在进行超远距离射杀时才使用，这种几百米的距离，我还是喜欢直接提着枪射击。”
江军平淡地说着，他吐出一口薄烟，随即凝神瞄准，枪口如刀刺向前方。
呼吸，瞳孔缩为点，骇人听闻。
指尖动，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巨大的轰鸣响彻，渗入了墙壁与地，厉声咆哮，震怒滔天。
蓝淼瞬间眯起眼，他只看见江军的身体一震，即刻有道快到不可思议的长线，从黑洞洞的枪口骤现。
就像是极光，一跃千里，拉开了空气与空气的帷幕。
但，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丝毫精神力，只有【忌】的能量的气息。
在远处，是几个靶子，静静地立着，正准备时刻被宰割。
其中一个靶子，被瞄准，成功命中，直接从正中央开始崩裂，然后化为乌有，铁屑散了一地。
“牛——逼——！！”
金属与地面相撞的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古怪的电子声音突然传来，格外古怪。
“？？”
蓝淼听后，顿时满头问号。
“哦，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它撤了。”
一旁，江军看起来也有些意外，他掏出一件仪器进行摆弄，过了会，收了回去，应该是弄完毕了。
不用猜也知道，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
至于是谁，不知道。
“【惊逝ll】是d级禁忌物，效果是产生躁音，你也听见了，可在目标四周释放出恐怖的雷鸣。”
江军平淡地道，他放下枪，那粗糙的掌与纹，抚摸着冰冷的蓝与黑。
“你来试试。”
说着，他递给少年一颗子弹，修长，弹头很尖，就像是苍鹰的尖喙。
闻言，蓝淼点点头，其实哪怕江军不演示，他也可以回忆曾经看过的电影的场景，一比一复原狙击的操作。
不过电视终究是电视，很多是虚构的，甚至毫无逻辑可言，也不知道规不规范，正不正确。
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想得太简单。
思索中，他举起枪，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与【忌】的律动，正欲瞄准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认为，应该用哪只眼瞄准。”身旁，江军看出了他的疑虑，在此时询问道。
“主视眼，在看书的时候，我翻见过相关的内容。”
蓝淼缓缓回答，他知道主副视眼的事，之所以停下动作，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主视眼是哪一只。
在日常生活，完全不必刻意地去区分主副视眼，因为没有多大影响，所以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对于射击等操作，主视眼的选择，无疑非常重要，直接决定了命中率的精准性。
“知道怎么找吗？”江军又问道。
“将手臂伸直，竖起食指，然后交替闭上左眼与右眼。
通过指尖与远处物体的对齐情况，判断哪只眼睛更容易对齐，那么，这只眼睛可能就是主视眼。”
蓝淼凭借书中的记忆回答道，他能过目不忘，就像有文字，凭空浮现在眼帘。
其实哪怕他忘了，也没关系，可以随时在通讯器中搜查，很方便。
他说着，很快便找到了自己主视眼。
——左眼。
“好了，便开始。”
“随时可以。”
蓝淼深吸一口气，感知血与皮肤传来的凉意，模仿着江军的动作，装弹，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瞳孔骤缩，扣动扳机。
咔嚓。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远处，巨大的轰鸣中，有一个靶子从正中央开始崩裂，寸寸撕扯为碎铁，迸溅满天灰铁色。
三百米的距离，他精准命中了中心。
“不错，你这种学习能力，果然很适合练习枪，哪怕没有枪感，也可以凭借超乎常人的计算力弥补。”
江军又抽了根烟道。
蓝淼放下枪，看向他，与那怪异的凝为点的瞳孔对视。
这瞳孔，虽然已经见过好多次，但再见还是会因此愣神，像是浑身上下都被千层刀凿穿，血淋淋的一片。
“哦，我的眼睛么……”
江军搓了搓眼眶，并不很在乎。
“如果吓到你了，我就戴上瞳片，嗯…那玩意是叫瞳片吧……”
“我也不清楚，而且不必如此，挺酷。”
“是么，小黎也这么说过。”
闻言，江军的声音沉了几分，很沙哑，随即解释道：
“我体内流有兽族的血，鹰族，而且运气不错，觉醒了兽族的血脉能力。
这种能力，比起人类觉醒【忌】的概率大多了，兽，妖，鬼，精灵等等，这种天赋之力，可以统称为【灵】。”
“有代价吗？”蓝淼若有所思，然后问。
这位大叔的瞳孔变成这么瘆人，他难免会这么想。
“不，灵之力没有代价，但弱不少。”江军摇了摇头道。
“我的灵之力是【鹰眼】，眼睛会变为如今这样，是因为动用过不少件增加视力的禁忌物，那东西诡异得很。
对了，执灵者死后，不像执忌者，不会产生什么东西的，会留存尸体。”
“原来如此。”蓝淼默默记下。
“我另提一点，执忌者的【障】千奇百怪，有的就会使身体畸变，所以需要时刻进行伪装。
就比如我，若不可避免与普通人接触，就会戴上隐藏瞳孔的那东西。”
江军说道，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只是让你熟悉一下狙击枪，之后的训练，之后再说。”
他说着，【惊逝ll】化作一道鸣雷，几番曲折后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远处的几个靶子也缓慢地降下，地面很干净，那散落一地铁屑，不知道跑哪去了。
“应该快吃饭了，走吧。”
“额…我忘了给灵漪姐发消息，提醒她做饭了。”
“没事，她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江军回答道，蓝淼也换上原来的衣服，两人乘着电梯快速上升，前去第一层的居住场所。
“对了，以后我若不在，自己去武器库拿普通的狙击枪练习。”
“知道了。”
电梯门开，两人走出，洛灵漪果然准备好了饭菜，满满当当，整齐排放在洁白且干净的大桌子上。
“我有事，也不吃了。”江军突然说道，他套了件黑色的大衣，重返电梯里，自顾自离开，前去地面。
“岑锋还没来吗？”蓝淼拿碗盛饭，他坐到椅子上，没看见岑锋的身影。
“不用管他，小锋说今晚不回来。”洛灵漪坐在对面，小口吃饭。
“那俩人呢？”
蓝淼扫了圈，又问道，潘鸿羽今天一直没见，在帮洛灵漪执行任务，狄恺歌和小黎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嗯…应该是打了一下午游戏，然后去夜市乱转悠了。”
所以，此时此刻，烛影中，只剩下蓝淼与洛灵漪两人。
蓝淼看了眼洛灵漪，有些疑惑，她还戴着耳机，正轻轻浸在音乐中，可吃饭为什么也要听歌。
难道是这件本命禁忌物，有什么触发前提，或者是别的东西。
但他并没有询问。
“真是的…白炒那么多菜，那俩猪肯定很晚回来。”
洛灵漪则是在想这个，她单手撑着细腻的脸颊，垂眸盯着碗中的米饭，目光如泉，看起来闷闷不乐。
“江叔做什么去，怎么不吃？”
蓝淼问道。
“可能是有代沟吧，他与队长是上代烛火小队存活的成员，平时喜欢待在一起。”
洛灵漪放下筷子，她并不喜欢边吃饭，边说话，这已经成为习惯。
“其他成员，如你所见，都很年轻。”
“我没见过的成员，不来吃饭吗？”
“都有任务在身，但过几天，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刚才说的存活是……”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年前，十六人的烛火小队，一夜之间被横扫，那段时间，暴雨连浇三十三天。”
聊到这，洛灵漪的心情就不太愉快，用筷子在碗里捣鼓米饭。
“硬生生把烛火，浇成了烛影。”
“……”
“有人伤亡，这很正常，你应该也看到了会议室三柄黑椅上灰色的代号，那是近年牺牲的成员，都在二十五岁以下。”
“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来，多吃点。”洛灵漪推了推装菜的盘，将其推到少年的碗前。
这时，电梯门开了，不远处，潘鸿羽整理了下着装，面无表情地走来。
“音，你的任务我完成了，以后别忘了还我个人情。”
他推了推眼镜，淡淡说道。
“知道知道。”洛灵漪说着指了指饭菜。
“我吃过饭了，不必。”见状，潘鸿羽拒绝，但他鼻子嗅了嗅，于是拿来碗，装着满满的菜进了房间。
要关门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前去客厅，又抓了把瓜子，以及倒了一杯热水端着。
“咚”的一声，房间门彻底关严。
“别看他挺冷，其实人还不错。”洛灵漪继续小口吃饭。
“听说小锋的任务好像需要人手，我看他就挺合适的。”
蓝淼听着，默默低头咀嚼，很快吃完。
“我去睡了，最近休息都比较晚，你随意。”
过了会，洛灵漪轻轻沾了沾嘴，也吃完了饭，她伸了个懒腰前去刷碗，然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蓝淼点点头，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便前去睡觉。
躺在床上，他回想了今天的一幕幕。
像是看电影段，在眼帘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