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天气会转暖，一夜醒来，韩沐由却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这雨并不似瓢泼大雨那般急促，而是丝丝缕缕的。
犹如漂浮的柳絮一般。
绵绵不绝，断断续续，令人心生烦躁。
窗台之上，部分绿植的叶子已经枯萎，与植株脱离。
她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问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时间。
周清如去微波炉热饭，望着另一头办公室。
此时韩沐由眉毛拧成一根麻花，黑眼圈很深。
她盯着电脑，键盘声音噼里啪啦，让人焦虑不安。
最近员工气势低迷，人心惶惶。
确实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周清如敲了敲办公室，提醒道，“韩姐，您中午想吃什么，我订个外卖？”
韩沐由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不用。”
实在是太累，她又躺在沙发上午休。
恍惚中，她被灰色的海水淹没，一个又一个浪头打过来。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游啊游，可是总也到达不了目的地。
她刚想放弃，身体就立刻开始下沉。
海水淹没了膝盖、腰、脖子、下巴……
她喘不过气来了，拼命挥动着手臂。
危难之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顺着他的臂力往上爬。
就要看到曙光，那个人邪恶地放开她的手。
她脚底踩空，身体猛然抖抽了一下，惊醒过来。
一定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她看了一下手机，睡了2个小时。
脖子都有点僵了。
站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个脸，看到林瑾瑜坐在沙发上浏览文件。
“来多久了？怎么都不叫醒我？”
林瑾瑜抬了抬眼皮，“没多久。”
“我最近工作有点忙，有空再请你吃饭。”
林瑾瑜关掉平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韩沐由想了一下工作量，神色有些迟疑，“可是，我的工作——”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永远都是做不完的。”
“整天工作，也该换换脑了，说不定我们聊天会产生新的思路。”
“出路出路，走出去才有路。”
……
韩沐由被说服了，伸手拿着包出门。
林瑾瑜神秘兮兮地说，“等一下我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啊，这么神秘？”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商业区。
林瑾瑜早就安排好了。
服务员将他们领进去。
林瑾瑜给她夹了一下鱼，“这家店的鱼是特色，没刺。”
“味道很棒。”她习惯给好评。
事实上，她对饮食并不挑，现在又沉浸在工作室出现的问题上，有点心不在焉。
“你觉得，陆廷川这个人怎么样？”
韩沐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坦诚，“思虑过密，城府太深。”
他“嗯”了一声。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韩沐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不好意思啊，我先接个电话。”
“你说什么？你看到方婷去了另一家心理公司。”
“是的。她上午刚离开公司，下午就进了新公司报道。”
“把地址发给我。”
韩沐由看了一下地址，就在这个商业区，刚好就离吃饭地方不远处。
她环顾一圈，显赫的烫金字体“向阳心理”，印入眼帘。
又转头看向林瑾瑜，眼眸水光潋滟，“这就是你说给我的惊喜吗……瑾瑜……谢谢你……”
他哑笑一声。
刚准备拿出来的红色绒丝盒，又重新塞进口袋里。
韩沐由心里想着事情，吃饭也心不在焉。
韩沐由在App上预约了“向阳心理”线下咨询。
想要了解竞争对手，最好的一招就是打入敌人阵营。
下班回到家后，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抬头看了一下远方。
月亮，像是白净的旗袍上，不小心落了一点烟灰，糊了一小片。
稀疏的星子挂在天空，暗淡无光。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打开房门，拧亮了灯。
本想趴在沙发上稍作休息，却未曾料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
甚至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此时，陆廷川仍在办公室忙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他停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缓缓地拿起电话听筒。
“陆总，最近工作忙吗？”
“多谢张总挂念，工作还可以。怎么有空找我？”
人际交往，不管关系如何，开头总得寒暄几句。
“您之前的女伴，约我做商业咨询，您看这个事怎么做？”
“我替代您去。”
“好。”
“张总，有机会一起去打高尔夫。”
“好，有机会一起切磋。”
挂完电话，他又让助理将行程协调一下。
……
次日，承乂集团里，陆廷川正在开会。
财务总监将每月重要客户又重新整理了一遍，以及回款情况。
陆廷川顺势提了几个尖锐问题：
“为什么没有未来三年的预测数据？”
“收不回款的原因是不是太简单了？有用心做研究吗？”
“客户的重要性不需要看未来购买力吗？”
秘书秦霜在旁边做会议记录，一丝不苟，生怕出差错。
紧接着销售总监汇报，未来3年的销售重点，怎么挖掘新客户，预计销售额等。
陆廷川点点头，继续下一个。
秦霜递过去一份文件，陆廷川皱着眉头。
“方案这么厚，你让我花2个小时看你的长篇大论吗？”
“雇佣你是做什么的？”
“再给你一天时间，报告缩短50页。”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工作汇报不合格，又被diss。
郑勋走过去，附着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陆廷川心猛然一紧，立即示意会议暂停。
郑勋不疾不徐地说，“今天会议就到这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廷川脸上。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