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韩筱娟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签好字的合同，这才意识到，自己开单了！
而且是做销售以来的第一单！
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大美女，她很是困惑。
“为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你们倒了两杯水而已！”
陈雪没有开口，默默地看着林若予。
将对方倒的水喝完，林若予才淡然地看着对方。
“有钱，任性。”
“这个回答，满意吗？”
韩筱娟怔怔看着对方。
虽然对方嘴上说得简单粗暴，但她明白，对方肯定是看出了自己是新手，之前一单都没有开过。
这才大发善心，主动签单，照顾自己。
深知房产内幕的她，此刻的心里，已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因为她知道，这里卖的房子，都是坑。
她觉得，好人不应该受骗。
面不改色的林若予直接掏卡。
“在哪儿付订金？”
“据我所知，买房子，是需要付订金的吧。”
带着犹豫，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银行卡，迟疑了片刻，韩筱娟还是将其还给了对方。
“抱歉，这栋价值一千万的别墅，不能卖给你们。”
她来这里做销售，本就是父母的意思，因为她父母知道，没文凭，没文化，又想赚很多钱，就只能做销售。
可来了这里之后她才发现，说好听点，是销售。
说难听点，就是“骗”。
当然，不“骗”也行。
就在岗位上待着，等有需求的客户上门，然后把对方需要的，价格能够接受的房子卖给对方，才是她理想中，销售该有的样子。
但那样的话，她的主管不会答应，销售总经理更不答应，整个公司也不会答应。
因为谁都知道，那样做，根本卖不出去几套房子。
想要让业绩达标，就得去“骗”......认识到这个行业的现状后，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的韩筱娟，便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此刻，已经准备好辞职的她，看到有两个漂亮的小姐姐，居然为了照顾自己，主动签订意向合同。
她的良心不禁隐隐作痛。
因为她知道，以现在的行情，这里的房子，根本不值明面上的标价。
更重要的是，对方看上的那套房子，只是刚封顶而已，能不能完工都不一定。
看过太多因为房子烂尾，来这里闹，最后无法解决，只能跳楼的人。
她知道，其它公司的售楼部、中介可能还只是小骗。
恒远集团的房子，是实打实的诈骗。
人家缺不缺钱，是人家的事。
但自己不能为了赚取提成，连良心都不要了。
一番思虑，她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签单，等辞职手续办下来，就离开这里。
林若予故作疑惑。
“为什么？”
“是我们给的钱，不够吗？”
韩筱娟想了想，既然都要走了，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她觉得，眼前这两个小姐姐不像是坏人。
“我跟你们说，但你们别到外面去说......”
“包括你们看上的那套房子在内，正在售卖的，九成以上的房子，都因为资金链的问题，停工了。”
“上面说的是，等卖了房子，拆东墙补西墙，再把之前卖出去的房子给修起来。”
“可以现在的市场环境......谁知道要卖多久，才能凑到足够的补缺资金？”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先观望观望......急得话，甚至可以去别家看看。”
“反正不管去哪儿买，我都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买现房，不要买期房。”
陈雪刚想开口说什么，林若予却冷哼了一声。
“你在开玩笑吧！”
“恒远集团，世界五百强，国内的房地产龙头！”
“怎么可能会出现资金断裂，烂尾的情况？”
韩筱娟有些着急。
“真哒！”
“恒远的牌子的确很响，但这段时间，没钱也是真的没钱。”
“别说我们这些底层销售，就连......就连张经理，也已经好几个月没拿过工资了！”
“你看到他接待你们的时候，很和善，很绅士，私底下，心态早就炸了，不然也不会每天下了班还开会，每次开会，都要把我们臭骂一顿！”
陈雪意识到机会来了。
“所以，你脸上的伤，也是他打的？”
韩筱娟神情闪躲，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剧烈。
“......是。”
“但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林若予问道：“不是工作上的事？那你的话，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韩筱娟一脸焦急地注视着二人。
“好吧，我直说了吧。”
“我脸上的伤，的确是因为张经理才有的......但不是他打的，而是他那三个外甥。”
林若予和陈雪面面相觑。
前者是真的有些疑惑。
“外甥？”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犹豫了许久，韩筱娟才鼓足勇气，说出了真相。
“我来这儿已经两个多月了，实习期三个月，这个月，是最后一个月。”
“就在上周，张经理找到我，说要跟我谈转正的事......”
“他的意思很直接，我没有开过单，按照规定，不可能转正。”
“但他愿意......愿意给我开后门，前提是，我得做他的小三！”
陈雪的俏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怒色。
“然后呢？”
韩筱娟一脸无力。
“我肯定不可能答应啊！”
“他就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不仅拿不到实习工资，还会坐牢......”
林若予和陈雪面面相觑。
前者很是不解。
“为什么会坐牢？你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韩筱娟摇头。
“没有......我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他的意思是，他有三个外甥，年纪都很小。”
“如果我不答应做他的小三，他叫让那三个外甥打我。”
“只要我敢还手，他就有证据，说我侵害......然后，把我告上法庭！”
“再通过手里的关系，把我给送进去！”
陈雪瞪大了双眼。
“所以，你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
“照你的意思，那三个外甥，年纪应该不大吧！”
“你的身材虽然比较娇小......但也满十八岁了吧！”
“打不过三个孩子，连逃跑和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韩筱娟无力地苦笑着。
“现在的孩子，发育得有多快，你们可能......想象不到！”
陈雪看向正在若有所思的林若予，一脸茫然。
她对这件事，是真的没什么概念。
......
此刻，大厅里，三个所谓的孩子正在“无实物”打篮球。
最矮的那一个，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七，最高的那个，身高甚至接近一米八。
各种无实物运球，传球，投篮......觉得自己很帅。
碰到看房子的客户，连句道歉都没有，直接无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明火执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时，其中一个“人”说道：“一会儿打完球，我们去哪儿玩？”
“继续玩儿这附近的流浪猫？”
旁边的同伴一边“运球”一边说道：“昨天我们弄死的那只，应该是最后一只吧！”
“这几天，附近应该都找不到猫了！”
提出建议的那个“人”一脸失望。
“那下午怎么玩儿？不可能打一天的球吧......太无聊了！”
这时，那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人”幽幽地开了口。
“杀猫多没意思啊！”
“要不......我们试试杀人吧！”
听到这话，那两个正在“传球”的“人”顿时一怔，慢慢地，脸上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玩儿不了猫，可以玩儿人啊！”
“反正这里的总经理是我们的舅舅......没人能管我们！”
另外一个同伴想了想。
“可我们玩儿谁呢？”
“这里全是成年人，而且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又或者是吃饭，他们都喜欢成群结队的......”
“我们想玩儿也没机会啊！”
与之“传球”的那个点了点头，同样很是苦恼。
只有身高接近一米八的那个“人”，仿佛早就有了打算一般，从容一笑。
“谁说没有落单的？”
“那个叫韩筱娟的，童颜大姐姐，不就总是喜欢一个人吗......”
听到这话，另外两个“人”目光如炬，脸上也渐渐地浮现出了惊喜和兴奋。
“......”
休息区的沙发上，韩阡陌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机。
包括接待室里，林若予、陈雪对韩筱娟的询问，整栋大楼，几乎所有人的交谈，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三个“人”的商量......也不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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