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辞坐在长桌的末端，与她遥遥对望，眸中尽是冷淡沉稳，似乎那天一时间，犯浑的人不是他。
蒋昭昭坐在投影幕布之下，微弱清冷的淡蓝色光晕，照得她清瘦纤细。
明明身姿娇小柔弱，可骨子里却是那般倔强骄傲，决不允许低头一点。
待人都到齐，蒋昭昭开始介绍本次项目的时间节点、预计完成时间、对应所需要的资料。
杏白色毛衣，勾勒腰身曲线，身形姣好。
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在光晕之下，似弥漫着雾气，清冷虚妄，触不可及。
可以说，蒋昭昭对项目的仔细和负责程度，完全让周书辞没任何的错处可挑。
准备好的刁难台词，一句都用不上。
这些日子，周书辞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明明蒋昭昭那么残忍地甩了他，和别人开始了新生活，他竟然还接下和锦成的合作。
他大概就是疯了……
想要看着蒋昭昭，想让她承认自己错了，想让她……回头，别不要自己。
万淳看了手上的蒋昭昭要的资料清单，“这些资料……后期都要给吗？”
“等协议签订后，我会按照时间来点，逐向您这边要资料。”
“可有些资料涉及商业机密……”
蒋昭昭经验充足，早已准备好，这基本上是所有公司都存在的顾虑。
“您放心，保密是我们最基础的条款。”
“我们要这些资料，绝对不是为了打探，您方的商业机密。”
“只是，基于您方业务增长形态，需要相关佐证资料，如订单、收入增速，缺失资料可能会导致我们证据链不足。”
周书辞终止了他们的谈话，语气完全是公事公办，不掺任何的私人色彩。
“好了，就按蒋组长说的办。”
蒋昭昭刚松开蹙着的眉头，以为周书辞真的不会找自己麻烦，然后就听见他平淡，却略带深意的话。
“我相信蒋组长，不会泄露机密，辜负我们是吧？”
周书辞眼眸漆黑深邃，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萦绕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蒋昭昭有片刻，怀疑他是在说她因为两千万退婚，辜负他真心，现在是否能经得住考验。
她攥紧文件，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想让自己看上去体面。
但蒋昭昭不常笑，看上去苦涩别扭。
“当然，职业素养。”
空气中传来周书辞，轻飘飘的一句话。
“蒋小姐职业素养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是否如此。”
殷通算是发现了，周书辞似乎对蒋昭昭有很深的敌意，每次说话总隐约觉得，加枪带棍似的。
殷通之前也猜测，蒋昭昭是不是得罪了周书辞，本以为再不会和锦成合作，但很奇怪的是，周书辞竟然又同意和他们合作！
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大家都看在眼里。
上次参加过应酬的同事，都私下在小群里聊的火热。
［我赌100块，这两人之间绝对有故事！］
［总觉得有点甜，怎么回事？］
［大哥，你是磕cp磕上瘾了吧！］
［只有我觉得，昭昭姐很惨吗？！］
［是的，只有你觉得］
万淳不说话了，既然周书辞都信任，那他也没话说。
会议结束，周书辞便提出要请小组的人晚饭，他和殷通去办公室，商量协议签约的相关细节。
大家听着要和他吃饭，都挺兴奋的。
只有蒋昭昭，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真的不想参加。
知道要和周书辞开会，蒋昭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把项目文件看了两三遍，修改幻灯片好几次，生怕他从某个点看出错处，然后公报私仇。
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刁难，可晚餐她是真的不准备参加了。
殷通带着周书辞去自己办公室，竟然在格子间工位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协议的签署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周书辞对价格、时间点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有一个要求，蒋昭昭必须是负责人，对接方面她全权负责。
殷通当然是无所谓了，反正哄好甲方爸爸最重要。
周书辞坐在沙发上，交叠的双腿忽然放下，“外面第二排第三个男生，叫什么？”
虽然莫名其妙，但殷通还是站起身，打开门若无其事望了一眼，回来同周书辞交代。
“是我们公司实习生，叫祝子恒，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还是您的学弟。”
那也是蒋昭昭的学弟。
没想到啊，蒋昭昭，你好这口！
几年不见，蒋昭昭喜欢小奶狗这款是吧，不就是年轻点，有点姿色，会勾引女孩子么！
殷通看着周书辞似乎憋着怒气，唯唯诺诺，“当然他没您厉害了，就是受女生欢迎，要说事业，是比不过您。”
本来是拍马屁，结果似乎有些不妙，周书辞面色阴沉，像要掀翻海上帆船的暴风雨。
周书辞咬着牙，让自己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
“蒋组长有男朋友吗？”
“也许有，反正蒋昭昭每天下班就走了，也不参加聚会，应该是和男朋友约会吧。”
看来，蒋昭昭是谈了段办公室恋情。
每天早下班，就是为了那小子吧，两人感情真好。
殷通从周书辞的表情和话判断，“周董，您是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了？”
谁知道，周书辞却竭力否认，“没有，不可能，他们俩般配吗？”
不能暴露蒋昭昭那小子的关系，以后他们分手才更容易。
“他不就是年轻点？年轻人没阅历，不成熟，还没钱。”
说最后这个字，周书辞咬字极重，似乎绝不相信，蒋昭昭竟然找个穷小子。
她不是图钱吗？怎么可以找个穷小子！不可能！
殷通嘴角抽了抽，顺着他的话。
“就是，年轻人还需要磨砺，成熟稳重才好，哪像能您这样，各个都是天才！”
“昭昭是我们公司的骨干精英，肯定不能配这样的实习生，差距太大了！”
“那肯定是要配您这样的商业精英！”
他和蒋昭昭的差距，在殷通一顿马屁之下，变得严丝合缝。
殷通察言观色，口干舌燥，默不作声喝口水。
马屁到底有没有拍对，就看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