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听时霜的。
时霜思索几秒，随之，应道：“可以。”
毕竟是买了画作之人，也算是她的大老板了，无意成就善举，何不认识一场。
很快，红瞳便掀开帘子。
走进来的两人是一对夫妻，女人的身体紧贴在男人的身上，他们一进来，就好奇地打量着时霜和青橙。
这样的目光，令时霜很不适应。
第一印象，极差。
她伸手道：“二位请坐。”
都戴着面具，看不清对方的样子，男子撩袍坐下，女人接着坐在他的腿上，“姑娘客气了，还要感谢姑娘能有如此画作，能让我博美人儿一笑呢。”
他的手搭在女人的腰上，毫不掩饰喜欢的抚摸着。
时霜轻咳一声：“您开心就好。”
她侧眸，看到青橙紧紧握着的手，整个人格外僵硬，突然，那女人从男人腿上下来时，不小心打翻了青橙面前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落在她的腿上。
时霜忙拿出手帕给她擦拭，那女人也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你烫着了吗？”
青橙眼睛里流露出迷茫，她摇头，下意识道：“没烫着……”
时霜揪起打湿的衣裳，用扇子轻轻扇着，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儿。
可离得近，也察觉到了青橙的情绪。
紧张、悲伤以及那溢满泪水的眼睛。
“是疼吗？”
青橙声音干涩道：“不疼，水落到身上的时候，就凉了。”
终于，狐媚女人听出来了，她打量着这个胖人，语气里多了一丝讥笑：“你不会是青小姐吧？”
青橙抿嘴，始终没有承认。
时霜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一丝热度。
“黑市不能透漏姓名，你们不遵守规则吗？”
谁知道，女人直接摘下面具，自我介绍道：“都是认识的人，就别装陌生了，青小姐，好久不见，我是珠玉，你还记得我们吗？”
男人也摘下。
看到熟悉的人，青橙忍不住流下眼泪。
时霜道：“红瞳，劳烦你带我的这位朋友出去换一下干净的衣裳，她的衣裳湿了。”
红瞳点头，将人引出去。
青橙处理完，洗了下脸，便回来了，她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刚坐下，就看到珠玉伸手，将她的面具摘下。
“青橙，真的是你啊，这女子是谁啊？口太严了，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就是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我们可是旧相识。”
她全然不顾屋里的两人脸色不好看，还继续说着。
“哎呀，其实我一进来就认出你来了，你这身材太好认了……”
时霜打断她的话道：“其实，青橙也早就认出你来了。”
朱玉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那一副傲慢的样子，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手又搭在腰上：“哎呦，青橙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腰又瘦了一圈呢。”
时霜双手环胸，战术性后撤半步。
“因为你身上有股臭味。”
“你！”朱玉气得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没礼貌，难怪是这个死胖子认识的人。”
低下头闻了闻自己。
皱眉喃喃道：“哪儿臭了。”
时霜颇有疑问地反问：“刚才不是还说是旧相识吗？现在又反目成仇了？你嘴怎么这么臭，是喝臭水沟里的水了吗？”
朱玉想动手，却被时霜攥住了手腕，她抽回来时，手已经被捏的通红了。
她哭着扑在男人的怀抱里。
“爷，她太欺负人了。”
女人的撒娇和示弱，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
柯弘方推开怀里的朱玉，他摘下面具，露出英俊的脸，嘴角勾起，与时霜平视，看着她戴着的面具问。
“小狐狸面具，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时霜感觉到青橙情绪的波动，意识到这两人应该有故事，像是青橙被渣男了，她冷冷地道：“夫君不在身边，多有不便。”
“成婚了？”柯弘方有点失落，他试探道，“听你的语气，不像是奉国人。”
时霜淡淡道：“跟你有关系吗？”
柯弘方尴尬一笑，他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熟人，上前，却始终提不起兴趣，甚至多了一丝不舒服。
“橙橙，好久不见。”
青橙眼睛泛起幽光，沉声道：“别这么叫我，很恶心。”
柯弘方皱起眉头，他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如此厚重，像是在捏肥肉，却仍要假装深情道：“橙橙，别这么对我，你知道的，我是被迫的。”
被迫什么？被迫放弃跟她成婚，害她成为全奉城的笑话吗？
青橙认真问：“婚姻不能做主，下半身也做不了主是吗？”
“你在说什么？”柯弘方心虚地转身，“婚姻不是儿戏，得找父母商量，橙橙，我们这样不挺好的吗？”
青橙掩盖内心的失落，手握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几天，她也学到了很多，世上不只有爱情，还有生命。生命浩瀚而又博大，她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即使正处在悲痛中。
也正在一点点靠近亮光。
“不好。”
“橙橙，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是你太……”柯弘方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开始说着，可他还没有说完。
就被打断了。
青橙声音变得冷漠。
“柯公子想多了，我是想说，我们这样不好，以后见了面就当不认识。”
朱玉一愣，这女人不是深爱柯弘方吗？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她讥讽道：“青橙，你不会是在边关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吧？”
青橙没否认也没拒绝。
今天，应该就是她最后一次与她们这么客气说话了。
“柯弘方，再见。”
柯弘方猛地站起身，看着她拒绝的神情，不禁觉得很可笑，从她发胖开始，都是他占据主动权。
这种被人冷漠对待的感觉。
他极其不爽，语无伦次道：“死胖子，只有我甩你的份，哪有你甩我的份？青橙，跟我道歉，要不然，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将军之女是个又丑又肥的猪！”
砰！
连带着手里的面具，人摔在桌子上。
花生和糕点散落一地，地上的碎片也让人退了好几步，有几个锋利的碎片扎在柯弘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