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怔了怔，摇头拒绝：“娘娘这句话小女可不认同，常言道，女子嫁人乃是第二次投胎，若是我为了逃离尚书府就随便选个人嫁了，岂不是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也搭进去了？”
她抬眸看向汐妃，笑道：“所以臣女不急，要多选选，多挑挑，挑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儿，否则，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的。”
汐妃抵在舌尖的名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拍了拍林舒宁的手：“你说的对，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林舒宁甜甜一笑：“关心则乱嘛。”
“你这丫头。”汐妃嗔道，顿了顿，她神色严肃了起来：“不过本宫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你可要认真听，那林雪月是个心思深沉的，你最好不要把她带在身边，否则，她哪天在背后咬你一口就够你受的了。”
“汐妃娘娘怎么知道的？”
汐妃冷笑一声：“本宫在这宫中生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狼，本宫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这林雪月不是狼，而是虎。”
“虎？”林舒宁眉梢微挑。
“能将情绪藏的那么好那么深的，可不是一般人，”汐妃微微向后靠在了软垫上，“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明白了吗？”
林舒宁颔首：“小女谨记汐妃娘娘教诲。”
“嗯，”汐妃点点头，她望向窗外，转眸温柔一笑，“今日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改日再来看本宫，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一会儿天就黑了。”
“是，小女告退。”
拜别汐妃后，林舒宁就和林雪月前后往宫外走。
林雪月犹豫了半晌，还是追了上去，语气轻柔，却大有质问的意思：“三姐姐既答应带月儿进宫，却又为何任凭汐妃娘娘给月儿难堪，是月儿哪里做错了，惹得三姐姐不高兴了吗？”
林舒宁停下脚步，回眸看她：“你也说了，是汐妃娘娘给你难堪，娘娘若是有意，我又能说些什么？难道非要我和你一样难堪，你才高兴？”
林雪月抿唇，委屈地道：“月儿没有这个意思，三姐姐误会月儿了。”
“最好只是误会。”林舒宁冷道，她不再搭理林雪月，径自往外走准备去寻莲儿。
宫中有规矩，凡是带进宫的丫鬟，都不可随主子进殿，只能在统一的地点候着。
可还没走多远，身后便倏地响起一道痛呼声。
林舒宁对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她扭头看去，果不其然，正是林雪月。
只见林雪月瘫坐在雪地里，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
“三姐姐，我肚子突然好痛，丫鬟不在身边，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去旁边的寝殿缓一缓。”她边说边吸气，惨白的面上眉头紧皱，看样子倒真像是痛到了极点一般。
林舒宁细眉蹙起，开始后悔她为什么要带林雪月进宫，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眼下两人也不知道这处于宫中的什么地方，四下无人，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给你看看。”
林舒宁叹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就要去摸林雪月的手腕，却被她不经意地躲开。
“月儿只不过是来了癸水，无需麻烦三姐姐诊断，月儿瞧着那边有寝殿，三姐姐只需扶我到那边的寝殿歇歇便好。”林雪月冷汗微起，痛呼连连，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确有寝殿座落在不远处，瞧着却清冷的很，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舒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为何这林雪月一再强调，让自己扶她去那寝殿休息，难不成是有什么猫腻？
她从空间中取出止痛药：“不用过去，你把这个药吃了，不出一分钟便会缓解。”
林雪月颤颤地伸手接过，眸中却闪过一抹寒芒。
她缓缓抬眸朝林舒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对不起了，三姐姐。”
话音未落，林舒宁耳后突然一麻，随即全身的血液，都似突然流缓停滞不动，意识也一分一分的模糊，而那漫天的雪片，都旋转着，放大着，如磐石般沉沉地压下来。
声音此刻听来有些遥远，像是隔了三层牛皮去听人说话一般，隐约听出是林雪月在说话。
阴毒的，满足的，得意的。
“不过你放心，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件好事。”
一阵静默，林舒宁渐渐飘远的意识里，突觉有人一手扶着她将她扛到了肩上，转身就要离去，却有声音追着飘了过来，是林雪月。
“等等！我也要去，我想见见他。”
迷蒙的视野里，她瞧见扛着她的男子皱起眉头，半晌还是微一侧首，示意林雪月跟上来。
走了几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一掌劈向林舒宁的后脖颈，林舒宁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朦胧的视野在摇晃，所有的景物都如浸在水波之中，叠加幻化，层层摇曳，那些歪斜的景物里，有男子在静静地看着她。
俊美的容颜之上，含着笑意的唇角宛如一弯新月，高远却又奇异的风情，给人感觉是冷的，可此刻看向林舒宁时的眼眸，却又是热的，热到像一轮诡异燃烧的月。
他斜倚着屏风轻笑一声，低低道：“这林大人还真是狠心，竟真对自己女儿下了手，还是借的另一位女儿的手，有趣，实在是有趣。”
他笑得身子微颤，乌发长长地泻落肩头，惊心的风情。
随即他敛起笑意，阴翳的目光落到了屏风后的那个人身上。
他转身步入外间，招了招手道：“过来。”
林雪月身子一颤，快步走过去，跪在了他面前：“殿下。”
江宸毫无血色的手指安抚地蹭了蹭她的面颊：“你可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做的不错，事成之后，这侧妃之位，便有人选了。”
林雪月伸手摸上他抚在她面颊的手，向他求证道：“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她眸光闪烁：“若是殿下得到了三姐姐之后，满脑子只有她一个人，把月儿忘记了怎么办？”
江宸眸中闪过一抹阴黯的幽光，似是对林雪月对他的触碰很是嫌恶。
他撇开她的手，捏着她下巴凑近了几分道：“放心，你这样的美人，本王怎么会舍得忘记你呢？”
林雪月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谢过殿下。”
“下去吧。”江宸淡漠地摆了手。
风里飘荡着燃烛混杂着熏香的气味，有点烟熏气，恍如有些微微焦灼而又微微躁动的心。
林雪月的目光透过屏风，看向床上那抹隐隐可见的绮丽身影，眸中闪过一抹深浓的妒意。
她咬了咬下唇，终是回过眸，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屏风后。
躺在榻上的女子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