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等了许久。
狼漠只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就有事先走了，但他迟迟没有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容祀久久伫立在黑暗中，直到再也感觉不到房间内的动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进去。
李素素侧身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感觉身边一沉，而后身子就被环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是阿祀吗？”
迷迷糊糊的声音自怀里传来，容祀感觉喉头不由发紧，但他不想让她察觉异样，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酸涩。
“嗯，抱歉我回来晚了，吵到你了。”
“没事……”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嘤咛一声又睡着了。
容祀沉甸甸地望着她的乌发，浓郁沉重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如深渊般笼罩怀里的人儿。
墨般的黑暗中，这里只有他和素素两人，他终于不用再忍耐，将脸深深埋入那头青丝，沉溺在她的气息中。
黑夜寂静。
当所有人都陷入沉眠时，一个披着斗篷的干瘦身影悄悄溜出了酒店后门。
不知去做了什么，直到天空蒙蒙发亮，她才拖着困倦的身躯重新回到房间。
解下斗篷，苏雪眼下弥漫着一团乌青，但眼睛却亮得吓人。
“哼哼……李素素你不是想做圣雌吗？今天过后，你就去联盟监狱做梦去吧！”
*
床头响起清脆的铃声。
李素素睁开双眼，神清气爽地舒展身体。
容祀几个小时前就出门了，他要负责整顿礼仪队，所以比她先出发。等吉时快到的时候，雌神殿会专门派使者过来接她和另一个雌性。
她看了眼时间，顺手把光脑戴在手腕上，简单的洗漱后就打电话叫早餐。
没过多久，侍者推着餐车敲响了房门，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雌神殿的使者。
“李小姐，这是仪式用的礼服，请您在出发前换上它。另外，仪式需要上妆，若您不方便可由我们代劳。”
李素素下意识摸了摸脸，心里有点发虚。
她上次化妆是什么时候？
往前数数，大概六百多年前……杀掉邪修后，她再也不用以色事人，在这方面就彻底懒怠了下来。
创立山门后更是变本加厉，每日把自己关在洞府里画符，除了徒弟谁都不见。
化妆？
画符她倒很精通。
“有人帮忙当然再好不过了。”
她汗颜笑笑，侧身让开一条路，让使者他们进来。
侍者摆好餐盘就离开了。
李素素吃着早餐，让化妆师帮自己上妆。
柔软的刷子在皮肤上轻拂，陌生的感觉中带着一丝熟悉。
她不由得忆起过去。
那真是一段艰难的生活啊！
任务像饥饿的虎狼在背后追赶着她，她害怕完不成只能不择手段地修炼，结果反而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
但最后系统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骗局，她生来就是为了牺牲……
如今，她不是为了牺牲才来这个地方，那么是不是该转变心态去享受普通女人的生活？
毕竟人，该活在当下不是吗？
使者很快化完妆退开，李素素放下刀叉，拿上礼服去卧室换衣服。
礼服用上等绸缎制成，穿在身上舒适又贴服，完美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上身又加了一层披肩的设计，遮住胸口裸露的皮肤，不会过于暴露，反而有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她面对镜子转了一圈，心里十分满意。
这时，一个古怪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
披肩领口刻着五道空白的纹路，显得这个地方不太和谐。
它看起来像极了玄仙大陆弟子服上的镌纹——那是一种低品法器，不仅有简单的防御功能，还能用来检测弟子的修为。
一旦门下弟子突破桎梏，空白的纹路就会被灵力填满，因为灵根差异不同还会出现金、绿、蓝、红、棕五种颜色。
在遥远的过去，她曾短暂地穿过一次，结果出来的颜色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因为，她是最废物的杂灵根。
能修炼，但几乎不可能成功。
那时候她才知道，她的道与常人不同。无法按照主流的方式提升修为，只能另辟蹊径修炼符术。
不过……这里是兽世大陆，也许只是为了美观才做的这玩意儿吧。
她果断放下疑虑，提步出去。
时光已然过去，她要活在当下。
随着房门打开，门外的使者齐刷刷被这道娇丽的身影惊艳。
如果只看外表，没人会觉得李素素的天赋等级只有R级。
她实在是太美了。
这种美不仅仅因为外表，更因为她周身的气质，仿佛有一道朦胧的圣光笼罩着她，令人忍不住想要折服跪倒。
没有人怀疑过她不是圣雌——如果这都不是圣雌，那之前通过的雌性又算什么？
李素素肯定是圣雌！
在场的人无不例外地想。
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炙热，李素素的心猛地一跳。
她没想到他们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果然，兽世大陆的雌性太少——假如没有法律约束雄性，这里的雌性简直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眸色暗了暗，敛眉掩饰心里的寒凉。
“使者，我们出发吧。”
使者这才醒悟过来，他方才盯着她打量的行为究竟有多失礼，根本不像雌神殿的使者能做出来的事。
可他忍不住……
罢了，等有空时去向雌神祷告赎罪吧。
“您先请。”
他殷勤地去开门。
李素素不再客气，提步走了出去。
苏雪站在两个使者身后等待。
今天她们共用一架飞行器，李素素不走，她不能提前走。
她一边不满腹诽雌神殿真是不会办事，一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结果这时，李素素的房门打开，她的哈欠立刻堵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李素素身着浅金色的礼服，墨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用金色发饰固定，身姿圣洁而优雅。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明明她们穿得一模一样，用的首饰也一模一样，凭什么她要比她漂亮那么多？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想到这里，苏雪恍然大悟，不满瞪向雌神殿的使者。
一定是因为他们差别对待，给李素素用高档的礼服和首饰，给她用低档的货色……虽然表面看起来一样，但其实根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