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禁心神一震。
“七境...”
赵怀真沉声呢喃道。
恐怖的压力降临，甚至让他们这些战力已经达到了六境极限的高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还不是七境...”
何茹目光凝重，却透着惊人的坚定。
“先生说过，会有半步七境的天魔，这或许就是那半步七境。”
山君语气无比凝重。
哪怕他此时已经达到了六境圆满，可依然还是有种稚童面对巨兽的窒息感。
“第五波已经是半步七境，那第六波...”
江筱宁目光中透着骇然。
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甘。
赵怀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
“没事，还有师父在...”
江筱宁一愣，随后眼神恢复宁静。
再次看向那头天魔，心中那本就不多的惧意便彻底消散。
“怀真，从小到大都是你护着我，今天，换我我来护着你...”
她心中暗暗自言自语。
她已经服下了最后一枚灵丹，必死无疑了。
而赵怀真还有一次机会，所以这一次，她就算是死也要坚决护住赵怀真。
就像赵文奕说的，他是整个纪元道场的希望。
如今看来，或许还是整个天境的希望。
“来了...”
不只是谁，忽然沉声道。
终于，那头天魔从裂缝中走了出来。
虚无混沌逐渐散去。
露出一尊魔影。
当这尊天魔从裂缝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全都愣立当场。
只见其一身藏青色素衣，看料子应该是棉麻织就。
脚上一双普普通通的千层底布鞋。
身形修长，长发随意束在脑后。
眼眉并不算俊逸，但却透着几分看透一切的淡然。
这一副模样，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阿...阿诚哥？”
何茹眼神呆滞，身上战意拳势竟有崩塌的迹象。
“师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五波天魔...怎么会是先生？”
“师父？”
众人一时间心神大震，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钟云鹤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两道精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诵经声悠悠响起，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禁为之一震。
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
何茹猛然回神，再次看向那尊天魔，虽然依然是余诚的模样，但却明显感觉到它的身上，多了一股余诚所没有的特性。
混乱、无情、虚无、嗜杀...
她的眼中，也逐渐被一层怒火覆盖。
身后法相，竟然在这一刻又凝实了几分。
“竟敢冒充阿诚哥...该死...”
何茹毫不犹豫的递出了自己手中的断刃。
空间瞬间被洞穿，随后接连崩塌，向那尊魔影蔓延。
这一击，乃是何茹最强一击。
足以击杀六境上等天魔。
然而，当那崩塌的空间蔓延到“余诚”面前的时候，却仿佛海浪触礁，风沙遇石，竟向两边绕道而去。
何茹以及她身后的众人脸色都微微变化。
这一击已经足够强大了，但那天魔明明没有出手，竟然就能如此轻易的化解这一击。
就算是半步天境，但这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那“余诚”并没有因为何茹的出手而立即反击，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众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看来，这具躯体的主人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啊...”
众人大惊。
这尊天魔竟然会说话。
或者说它竟然有智慧。
之前出现的所有天魔，哪怕是六境上等，行事也只是全凭本能，根本没有半点智慧可言。
但此时这尊天魔，不仅能幻化成余诚的模样，还可以自主交谈。
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余诚”将所有人的神色全都收入眼里，嘴角邪魅一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这么说来，你们其实不该恨我们天魔，而是该恨这个人。”
“这个人，超脱世界之外，独立于混沌虚无之中，永恒不灭。他只需要轻轻挥手，就能毁灭我们这些因此方小世界衍化而伴生的天魔。但是他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你们像个蚂蚁一样跟我们这些天魔厮杀，你死我活，就像看一场戏...”
“你们这些生灵，在他的眼中，跟路边草石并无二致，可怜，你们竟然还在为他的世界晋升拼尽一切，哈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无不皱眉，甚至有几位与余诚交际不多的六境，眼神中竟然真的多了几分动摇的神色。
事实确如这位天魔所说。
余诚的实力挥手之间天地可灭，但自从这些天魔入境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他能够出手，他们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虽然余诚说过，他不能出手。
可具体为何不能出手却并没有告诉他们。
其中因果，未到那个境界根本无法参透。
此时被这尊天魔点破，这些人的信念都已经出现了些许动摇。
“孽障...”
一声暴喝响起。
所有人都不禁心神一震，纷纷把目光转向说话的人。
钟云鹤明明只有五境，但此时他身上的气势却完全不输这些六境。
他直接飞身来到何茹身边，看向那尊天魔，目光灼灼。
这一瞬间，众人分明看到那半步七境的天魔竟然有了那一瞬间的恐慌。
钟云鹤怒目而视，身上似乎有无上威严。
“大胆孽障，安敢再次鼓动人心？天地衍化，牵连无数，想要度过天地大劫，自然需要此方天地自身努力。余诚道友乃是超脱之人，不在三界，不如轮回，独立于天地之外。他若出手，如同观棋者入局，必定会搅得棋局大乱。到时候别说天地衍化，恐怕整个天境都将因此而崩塌毁灭。”
“我等身为天境生灵，自然有守护天境的责任在身，就算不为天下苍生，也要为了一己之得失存亡。人间正道，又岂是你这头孽障能明白的？”
钟云鹤哪怕是面对这么一头半步七境的天魔，依然没有半点胆怯。
他的话语虽然是对天魔说的，但其实更主要的是说给那些已经有了动摇之心的人听的。
那些人虽然依旧搞不明白超脱和出手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
但也因为钟云鹤的话而明白，余诚既然不出手，必定会有不出手的理由。
否则他如果要置他们生死于不顾，又为何要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布道天下，培养他们快速成才？
这说不通。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敢小瞧钟云鹤这位在场修为最低的人，反而一个个发自内心的心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