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西北方向望了好一会儿，李自在才皱着眉收回目光，眼中满是疑惑。
“似乎没什么事？”
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李自在一边环视四周，一边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当看见远处那片坑坑洼洼的地方之后，他眼皮一抬，嘀咕道：“已经渡完劫了……”
沉吟片刻，他脚步一动，飞到中央位置。
缓缓环顾四周，看着地上的大小坑洞以及那焦黑痕迹，一些坍塌的石柱也映入眼帘。
良久，他长叹了口气，紧皱着眉，神色复杂：“竟然在风灵渡劫的时候睡着了……”
“唉……”
“不过既然没有将我惊醒，而且也没血迹……风灵渡劫时应该还算轻松吧。”
即便这般，李自在内心还是有些自责，再次长叹一声，他又看向西北方，眼中有丝疑惑，“风灵在那里干嘛？距离还不近……又要去青云域历练吗？”
“跟过去看看……”
“用神识观察？”
想到这儿，李自在下意识地释放神识，可不出片刻，他就收了回来，叹息一声，“算了，用神识的话，估计又是不少消耗，到时候不知道要再拖延多久。”
“有赤魂跟着，以风灵的实力在这青云域应该不会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
“不会遇到……”
李自在不禁想起了方才自己识海中血液的异动，“那应该不是危险吧，这么久都没其他反应……”
“渡劫，结丹……”
“应该是赤魂将我要求的东西传给风灵了……照这个进度，恐怕运脉已经入门。”他摇摇头叹道，“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看来风灵的天赋比我曾经预计的还要好些。”
“可惜筑基的那段时间基本上被浪费了，要是没有……”
脑中浮现出他昏睡十几年之前做的事，李自在突然脸庞一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谷欣雨那小丫头……”
这时他才想起除了风灵的安危以外，还有一件烦心事。
“谷欣雨现在在哪？不会跑远了吧，还是跟着风灵？”
由于不确定谷欣雨身处何方，李自在啧了啧嘴，“结丹七重，只有这么段时间的话……若是没使用传送阵法，应该就能找到。”
说着，一股磅礴的神识自李自在身上释放而出，他直接打算地毯式搜索谷欣雨的踪迹。
然而当他的神识遮蔽住流明山那属于自己的屋子时，他心下稍松，随即飞身而起，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流明山上空。
望着宫殿中静心修炼的三人，他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达到灵器品阶的簪子，其上还有追踪手段。”
“布置的人实力虽不怎么样，但也可以看出些青云宫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跟着风灵一起进去筑基秘境的那个……”
李自在摇了摇头，直接推翻了这个假设，如果是筑基秘境时风灵遇到的那小子的话，这簪子怎么会出现在谷欣雨身上？
然而排除尚云这个嫌疑人后，李自在完全没了头绪。
对方布置的手段在他看来漏洞百出，可是以风灵等人的修为却绝不可能察觉到，如此布置……
他连对方目的到底是好是坏都无法判定。
若是对谷欣雨有利，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怕就怕对方别有用心。
“唉~”
思索了好半晌，他再次拍了拍脑袋，感觉一阵头疼，“当时没给它抹除就好了……”
他从小山村赶到这儿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察觉到簪子有问题后没多做犹豫便出手抹除，不过才将那追踪手段抹除，他就不小心睡了过去，直至现在。
尽管此时他依旧不太清醒，可是抹除那追踪手段带来的后果，他已经可以预见一二了。
总体来看是利大于弊的，但那弊端兴许会危及谷欣雨性命，仅凭这点，抹不抹除的天平偏向哪边已经不太重要了……
“赤魂似乎跟在风灵身边许久了，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是想到这层才没动手的吗？”
“若是当时没沉睡过去就可以找赤魂问问了。”
李自在闭着眼睛喃喃道：“不过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办……”
“将她带在身边……”
“还是放着不管？”
……
就在李自在沉思之时，殿内正在修炼的谷欣雨眉头一皱。
她并未停止修炼，而是不着痕迹地朝外瞥了一眼，脸上有着一丝警惕，不过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她脸上的警惕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疑惑。
总感觉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怎么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平时出行基本都在身周笼罩着一层阵法的李自在此时并未发现谷欣雨的异常举动，仍旧在思索着对策，而谷欣雨又看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起来。
……
与此同时，传道书院内，风灵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也一片模糊，她轻轻摇了摇脑袋，才感觉状态稍好。
“风灵丫头，你感觉怎么样了？”
风灵闻声望去，看着那有着重影的暗红小剑，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赤魂前辈。”
随后她紧抿着唇，低着头，显得有些失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赤魂这才松了口气，将之前取出的丹药放到风灵面前，道，“先来颗固本培元的丹药养养伤，这六合火以后再找材料修炼吧。”
伴随着瓷瓶而来的还有一阵药香。
光是嗅着那药香，风灵感觉状态又好了些，至少眼前的东西不再有重影了，不过面对赤魂的关心与建议，她的眼中不由又多了几分颓废。
从白鹭的态度来看，她能拜张元为老师的希望并不大，现在少了六合火，她能提升实力的途径只剩下运脉，而之前赤魂曾经提及过，单修炼运脉的话，她的实力提升不了多少。
如此一来，加入传道书院的希望岂不是成了渺茫的存在？
看到风灵久久不语，赤魂虽不知道风灵具体在想什么，但毫无疑问，肯定与刚才的失败有关，它不禁轻叹一声，道，“先恢复伤势吧，过段时间你就尝试修炼运脉，一边稳固，一边寻找材料，等凑齐了再做尝试就是。”
闻言，风灵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沉默半晌，她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知道了，赤魂前辈。”随后她展颜一笑，接着道，“不过刚才只是那凝聚的火种雏形骤然爆发，造成气海动荡而已，算不得受伤，我先将那散落的灵液吸收，否则那么堆着就浪费了。”
面对风灵的笑容，赤魂不禁愣了片刻。
等回过神来，就发现风灵还没服用丹药，已经继续开始修炼了。
看了看地上那猩红的血迹，赤魂又将注意力放在风灵脸上，略显苍白的脸，嘴角残余的血渍……
看得它一阵恍惚。
以前在在翠羽峰参加试炼时，为了修行，风灵表现的倔强异常。
只是后面在流明山待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自己剑主的教导方式，亦或是风灵的性子本就是如此，虽然对修炼仍旧有所坚持，可其他方面倒变得像是个正常小孩，就如滴血认主都要犹豫个半天。
进入筑基秘境，第一次面对敌人时，空有修为却不敢出手……
最近这几年，它一直跟在风灵身边，看到风灵遭遇几次险境。
玄冥鼠那次有它在一旁，两者差距过大，它都没让风灵与孙武面对的打算，其余几次，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风灵就得到其他人的帮助。
也就从仁王域返回时遇到了几个小喽啰，可风灵只是被对方弄得束手束脚，并不能对风灵构成威胁。
青云阁的试炼由于只是幻境，风灵经历了什么，它完全察觉不到，再加上阵法阻隔，它到最后也仅是能感受到风灵的神魂渐弱而已。
后来渡劫时，那劫雷在风灵的雄厚灵气下没多大作用，到最后只是让风灵消耗巨大。
眼前这算是它第一次看到风灵受伤，放在二十几年前，风灵估计会直接疼得哭出来，现在却一声不吭……
在小山村分离后，它与李自在偶尔几次偷偷跟着，风灵的表现虽然仍旧差强人意，但无疑有所成长，如今这般表现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李自在陷入沉睡后它没能及时逃出，这十几二十年的空白。
在它看来，风灵仿佛是朝夕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它自然知道风灵如此坚持的原因，可就是如此，令它心中有些迟疑起来：剑主的做法真的对吗？瞒着风灵少主就能保护她……
风灵并没有察觉到赤魂的异常，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气海之中。
刚才动荡的气海已经平静了下来，灰色的灵液与斑驳色彩散落四周，偶尔夹杂着一丝赤金色彩，距离远了，就连彼此间的排斥都感受不到。
见到这副狼藉场景，风灵不禁心中一叹。
构建的灵气屏障没有成功阻隔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料到了这番场景，只是亲眼所见……让她更加没了希望。
眼前的灵液在爆发后被身体吸收了些，没了天人泪，剩下的再继续下去，也没多大作用，若是放着不管，迟早会被身体吸收，只不过她引导着吸收，效用会更高一些。
吸收了它们，修为应该能提升一些吧。
明知如此，可风灵却迟迟没有动作。
赤魂让她找灵材再继续尝试，可张元与慕容芊给的灵材明显多于修炼六合火所需，她连着两次尝试，灰色灵液也没有耗尽。
这般情况都没有成功，下次尝试岂不是要求更多的灵材才有可能……
她身上的灵石哪能够支持这般消耗？
而且价值几十万灵石的材料，她也不好再找两人索要，三年的时间内，她除去修炼，怎能赚到这么多灵石……
迟疑间，看着那四散的灵液，她不由回想起了刚才尝试凝聚火种的过程。
将五味火引混合，依靠天人泪稳固，再由灵液与修士灵气滋养……
天人泪的作用似乎只是稳固，那是不是只要能让赤金色彩一直稳定成形……不用天人泪也行？
这个想法，让风灵脑袋一清，感觉触碰到了修炼六合火的关键之处。
要让六合火凝聚，施加外力的方式，依我的实力还难以做到……
让赤魂前辈帮忙的话，不在气海之中……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提供成形所需的灵气，而且真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其中留下的印记就不是我的，玉简中还提及过，若是有其他人的灵气，火种还有分裂的可能。
凝聚？
凝聚在一点？
聚而不散……
总感觉好像在哪看到过……
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