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电梯。
“之前你说周末和女朋友订婚，怎么样了？”
张雅挎着小包，扭着头和林雨闲聊。
一提这茬，林雨内心涌动起来，脑子里全是和姚雪，三年的时光。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彩礼不够，被未来丈母娘，延期了。”
林雨努力的平复情绪，笑了笑。
轻描淡写地，把问题归给了丈母娘。
“不是吧，你这外形，收入，被彩礼卡住了？”
说完，张雅用胳膊怼了怼林雨：“把现女友踹了吧，来和姐谈，姐不要彩礼！”
说着，张雅还故意抛了个媚眼。
林雨头都大了，他这个邻桌，这两年处下来，百变精灵，惹不起。
“饶命啊，你不要彩礼，我怕你要我帮你干活。”
林雨直接哀嚎，配合演出。
“我工作能力，不比你差好吗，真不考虑考虑吗？”
张雅，眨眨眼，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
林雨配合出演：“姐，别钓了，我都快成翘嘴了。”
见状，张雅一秒恢复，正常模样。
“明天，要陪着开会，很烦啊。”
张雅吐槽，说着她向前一步。
把电梯门附近，当成了镜子，弄了弄头发。
“没办法，估计也是各说各话，浪费时间，能交流个屁。”
林雨撇撇嘴，对所谓的出去开会，早就免疫了。
“走了，拜拜。”张雅挥手。
“拜拜，明天见。”林雨说道。
大厦门前，张雅回身。
看着林雨远去的背影，笑了。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奇怪的习惯。
晚上，21点。
手机来了消息通知，是姚雪。
姚雪：坏蛋，今天没找我说话，是加班了，还是健身呢？
姚雪：不要加班那么久，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林雨看着屏幕上，连续的两条信息，皱眉。
他清楚，这些文字没有温度，更像是一种技巧。
如果真的在意他健康。
那就不会想着，用彩礼收割他全家血汗。
说穿了，不过是寄生罢了。
林雨手指飞快地编辑信息。
林雨：加班没什么，为了你都值得。
林雨：我努努力，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保驾护航。
屋子里没有开灯，手机的光，照在林雨的脸上。
帅气的面庞，此时十分阴沉。
过了好一会儿，姚雪发来消息。
姚雪：你真好，早点睡吧，晚安。
林雨：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发完消息，林雨用力地捶了一拳墙。
“咚”！
开了灯，把手骨处，磨破的皮清理掉。
林雨，眼神阴冷，笑了起来。
他咬着牙，又打开了那天，购买到的图。
那些记录，再一次把他扎穿。
他知道，这里面出现的人，都是仇人。
但凡让他有机会，这里面的人。
都要比他痛苦十倍，百倍，才对。
......
隔天，华天大厦。
林雨，故意比上班点，早了10分钟。
他看到许馨，已经在工位上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
手底下，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不一会儿，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呦，今天够早的，吃吗？”
张雅把包往椅子上，一甩。
递过来一个塑料袋。
林雨很自然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茴香的，服了，感觉今天运气不太好。”
林雨勉强的咽了下去，整个苦瓜脸，难受的要命。
张雅笑了笑，扔过来一颗糖。
低头的功夫，林雨发现许馨已经不在工位上了。
而他刚刚注意到，张总背着包刚进了办公室。
林雨摇摇头，看来正义使者，去找老板吐苦水了。
但他知道，这不会有用，许馨不是刘秘书。
话说回来，刘秘书，也不会愣头青一样，主动找事儿。
“怎么了，这吃个茴香包子，脖子出问题了，不可以讹我啊！”张雅调侃道。
“你要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讹你。”
林雨说着，又顺了一个包子。
仿佛张雅会抢似的，他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咽了一半才说：“猪肉芹菜，这个不错。”
说完，他笑着说：“没吃够，我再去买几个，你要什么馅。”
张雅掐腰：“你吃掉的两个口味，外加一个奥尔良鸡肉！”
“好家伙，亏大了。”林雨说着，下了楼。
会议室，许馨背着手，站在张总的办公桌前。
她刚刚详细说明了，林雨安排的工作，不合理之处。
此时身后的小手，扣来扣去。
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张总伸张正义。
“小许啊，新人进入公司，千万不要有鸵鸟心态呀！”
“接到问题的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把问题抛出去。”
张总微笑，看着眼前的新人，十分耐心的劝告。
“可是，张总，我觉得林雨可能对我有敌意。”
许馨见张总，这样面善，起了倾诉的欲望。
这要是林雨在场，看到张总的表情，他就大概有数了。
毕竟，这眼前的油腻男，只对有些姿色的女人面善。
“哦，为什么会有敌意呢，你说说。”
张总，笑容温暖，一副知心大哥的做派。
许馨，又把连同张岩，李武的来龙去脉，一股脑说了。
张总听后，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这让许馨大失所望。
“小许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的两位同学也都知道。”
“但是本质上，你提的抗议，是工作安排不合理，你先做做看嘛，别先想着推活。”
许馨听见张总这么说，这要是心里还没数，那就真是文盲了。
她只能点点头，咬着嘴唇，转身离开了，这活是跑不了了。
此时此刻，她觉得恶人当道，全世界都在针对她。
张总看着，转身出去的倩影，若有所思。
林雨吃了张雅的两个包子。
加上刚买回来的，属于是超级加倍了，撑的不行。
“唉，多一个奥尔良鸡肉包，我又要变胖焦虑了。”张雅和林雨抱怨。
“讲点理吧，明明是你让我多买一个，合着费力也不讨好。”
林雨抗议，这世道，越来越离谱了。
他这边说着，眼见许馨已经回到工位，料想张总也快出来了。
果然，办公室的门打开，张总走了过来。
“林雨，张雅，咱们走吧？”
林雨一看，这张总没有找他单聊的意思。
那很显然了，许馨的活，没有推出去。
这不出他所料，要是推出去了，才是见鬼了。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实习生，怎么可能让领导重新安排工作。
退一步说，真重新安排工作，就是打他林雨的脸，以许馨的分量显然是不配的。
......
省城，媒体大会。
参会的人，大致分为两派，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
这次会议主题是：竞争、依赖、共存、发展。
林雨知道，会议主题不重要，因为开着开着总会跑偏的。
他们三人，走过来时，张总频频和很多人打招呼，仿佛是好久未见的亲兄弟。
“林雨，张雅，我们公司的业务骨干。”
张总，和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这样介绍。
男人身边的一位御姐，微笑着看着林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冰。
“这位是徐总，老实人新闻，省城负责人。”张总介绍。
两边一介绍，几人纷纷客气的打招呼。
夏冰走过来，悄悄说道：“学弟，还不跳槽啊？”
林雨作了个噤声手势：“学姐，别搞我，你再大声点，不跳也得跳了。”
夏冰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在嘴边围了一个喇叭。
林雨有些头大，真怕学姐吃错药，搞事情。
“逗你呢，学弟别紧张。”夏冰捂嘴笑，花枝乱颤。
林雨松了口气，以第一印象来说，对方干啥他都不奇怪。
过了一会儿，几道身影，走了过来。
林雨先是眉头一皱，但马上舒展。
张总起身相迎，笑着握手：“刘总。”
对方笑着说：“张总，又见面了。”
“刘总，是省城，熊城新闻的负责人。”张总介绍。
张总指着林雨，正欲介绍时。
刘总摆了摆手，说道：“林雨，我认识，听姚雪提过。”
林雨上前，笑道：“刘总你好。”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向这一行人中的姚雪。
姚雪，走上前，和王总这边打了招呼。
然后笑着说：“那剩下的，我来介绍吧。”
随即，姚雪指着她旁边的一人，笑着给林雨这边介绍道：
“这位是王森，熊城新闻业务主管......”
听到这个名字，林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再也听不见对方其他的话。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开房记录里，日期靠前，有王森这个名字。
林雨捏着拳头，努力克制，他一直没勇气，去调查开房记录上的人。
一直在自我心里建设，但是眼下，有人撞上来了。
他看着姚雪的微笑，钢牙咬碎。
等林雨回过神时，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是王森的。
“你好，听说你是姚雪男朋友，早听过你，真的很帅。”
听到对方的话，林雨瞬间压下心里的火山，表情达到了极限的平静。
“你好，听职位，你是姚雪上级吧，多谢你对姚雪的照顾。”
林雨笑着握手，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一片死寂。
他心底明白，对方此时主动打招呼。
无非是觉得他一无所知，对方想从他身上找变态的快感。
此时此刻，林雨把姚雪和王森的笑脸，用刀子刻在心里。
他在内心里，反复的舔舐，一道道伤口。
细细的品味，腐烂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