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上工的时候，啥闲话也不说，只一个劲的埋头苦干。
钟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哥，我也要娶媳妇了。下月初吃席。”
顾修远弯着腰干活，顺便回他：“嗯，我知道了。”
钟成发现顾修远媳妇没来，就问：“你媳妇今天没来上工？”
顾修远喘口气喝了一 瓶水，脸色有些担心，说：“她不舒服，我一会儿得赶紧回去。”
钟成有妈还有姐姐，知道的多，于是说：“你媳妇肚子疼，你给她揉一下能好点。”
顾修远记着了。
他骑着自行车回家，看见窗帘拉着，沈朝盖被子躺床上睡着，眉头皱着。
他添了一把柴，把火烧起来，把饭热上。
他摸摸索索的把手伸到被窝里放她肚子上，慢慢给他揉肚子。
沈朝醒来之后发现顾修远在给她揉肚子。
硕大的手掌几乎盖住了她的小肚子，男人较高的体温透过衣服传给她一些温度。
这是头一次有男人给她揉肚子。
她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于是轻轻去推他的手掌。
顾修远强硬的把手放回去，说：“不让我揉你肚子？你是我媳妇，我揉一下咋了？”
他自己媳妇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沈朝把手臂抱在胸口，感受着肚子上的缓慢揉动。
原来男人的手掌这样热，这样烫。
“饭热好了，现在吃不？”顾修远问她的意见。
大铁锅上面冒着白气，咕嘟咕嘟的。
两人一起吃了中饭。
“过来，再给你揉一会儿。”
沈朝按住他即将伸进自己被窝里的手，说：“不用了。”
顾修远硬是伸了进去，“大大方方的，跟我能吃了你似的。”
沈朝问他：“你不去上工吗？”
顾修远：“给你揉会儿再去。”
两人离得近，沈朝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她脚冷，互相搓了搓。
突然，被窝里伸过来一双温暖的脚。
“你这脚跟冰疙瘩似的。天天趁我睡着了伸我被窝里。还挺会找暖和地儿的。”
怪不得沈朝觉得自己这些天睡得可暖和，原来是他给自己暖脚。
她把脚放他的脚背上，脚底板热乎乎的暖和。
他的脚也被冰得凉了，于是她大着胆子用脚碰他的小腿，贴一贴热乎气。
顾修远小腹一紧，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口干舌燥的。
胸腔里发热，发烫，还闷，扯了扯领子散热。
“顾修远。”
“嗯？”
“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领那玩意儿干嘛。”
村里人都认为只要吃了席，女人就等于是嫁过去了。
男人和女人住在一块了，那就是结婚了。
先结婚生娃，后面有需要了再补上证，这在村里也是常有的。
“领一个吧。”
“这么想跟你男人领证？想跟我拍结婚照？”
他觉得以他女人脸红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承认的。
但是，他听到沈朝说：“嗯。想跟你领结婚证。”
靠，他媳妇说话声音真好听。
他媳妇性子软糯温和，讲话也是慢吞吞的。
尤其是喊他名字，怎么就勾得他心里痒痒呢。
媳妇肚子也软的不行，跟男人硬邦邦的身子完全不一样。
他们说好等沈朝身上的走了，就去城里领结婚证。
沈朝以为顾修远不会照顾人，毕竟他看上去就不怎么细心和耐心。
但是她身子不适的这些天，他还挺照顾她的。
每天早晨他都会烧一锅热水，让她用热水洗脸刷牙。
顾修远是男人，不知道女人来事的时候是啥感觉。
他只是听别人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挺难受的。
沈朝又是他媳妇，他不照顾自己媳妇，难不成让野男人照顾他媳妇？
*
沈朝换上自己的浅黄色碎花的上衣还有粗布裤子，再穿上崭新的布鞋。
她今天要和顾修远去城里领结婚证了。
她很重视结婚照，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拍照片。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别在耳朵后，不断地弯起嘴角练习微笑。
顾修远也穿上干净规整的中山装，显得他身上的那股莽劲儿少了一些，倒是添了一些文化气。
“转一圈让我瞧瞧。”顾修远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媳妇好看。
沈朝原地转了两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好看吗？”
顾修远用眼睛上下扫描着自己媳妇的身段，回她：“我媳妇能不好看吗？打扮一下跟城里女人似的。”
他把压在柜子底下的证件找出来贴身放好。
顾修远骑着自行车，沈朝侧着身子坐在后边，双手扶着他的腰侧。
上辈子他们就没有领结婚证。
沈朝重生后一直想跟他领结婚证，今天终于要实现了！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要和这个男人一直在一起。
她轻轻抱着男人的背上，双手从他的腰侧向前滑，用手臂圈住他的腰，紧紧的抱住他。
顾修远身子一紧，差点不会骑自行车了。
媳妇为啥突然抱他了？
一直不让他碰，今天是咋回事？开窍了？知道他是她男人了？
女人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后背，让他的心思全部变得乱七八糟的。
他不敢说什么话，生怕说一句就把她说得害臊了，她就不好意思抱他了。
害羞的媳妇好不容易大胆一次，他可得管住自己的嘴。
到了城里，沈朝松开手臂下车之后，顾修远还有些意犹未尽。
领结婚证之前，他们要先拍一张结婚照。
顾修远拉着她的手坐在照相机子前边。
照相的人说：“那个新媳妇靠你男人近点。”
沈朝腼腆的挪了一下，身子跟顾修远贴在了一起。
要拍照了。
沈朝淡淡的微笑着看着镜头，顾修远则是保持着严肃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小小的黑白照片放在掌心里，沈朝仔细的看着每一寸。
顾修远看她那么喜欢，便问：“喜欢？”
沈朝诚实的说：“嗯。”
顾修远总觉得她讨厌自己，所以她才一直不让他碰。
但是看见她那么喜欢这张小小的结婚照，心里觉得她应该不讨厌自己了。
他们去领结婚证。
沈朝写上自己的名字，性别，年龄，顾修远也是如此。
最后，他们得到了两张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
周围用花边围着，中间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下面依次写着：
姓名：沈朝，性别：女，19岁
姓名：顾修远，性别：男，22岁
自愿结婚，发给此证。
一共两张结婚证，一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