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结束。”
听到沈遇之忽然说话，韩城将头偏过去，疑惑看着他。
“卯兔，他追求的不是未羊那种自以为的公正审判，也不是杀人的快感，马伟鸣接触过的人里没有卯兔，他想要的，只是社会焦点。
当我们说卯兔是未羊的模仿者时，是他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以我看来，卯兔并不是想要复刻当初的羊头判官，而是超越他，让‘卯兔’这个名字替代羊头判官。
他接下来，肯定还会作案，以他自傲的性子，马伟鸣绝对和那个时间有关系，顺着这个线索查，在卯兔下一次作案之前找到他。
我方才发消息给乔颂恩，她已经前往医院去看望死者的母亲，不过按照死者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大概率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里留给法医和其余刑警寻找线索，我们回警局，调查关于马伟鸣的生平，一定能找到和那个时间相关联的事情。”
沈遇之仍旧很淡定，甚至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韩城错愕看着他。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看到这六斤五两的碎肉都做不到如此淡定，甚至踏进屋子还没有五分钟，就已经制定好了之后的计划。
就算沈遇之曾经身为重案组组长，也不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就像是对这些都漠不关心，马伟鸣死也好，活也罢，他只想抓到卯兔。
韩城眉头皱起，心中对沈遇之的不满更添一分。
他知道，沈遇之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冷静得可怕，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韩城就不太喜欢他，甚至有些反感他的过分冷静。
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韩城这种正义感极强的人，本就和沈遇之不是一路人，只不过现在被迫在一起查案。
强压下心中的古怪感觉，韩城应了一声，将这里的现场交给另外几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便跟在了沈遇之的后面。
看着沈遇之的背影，韩城心中仍是不可抑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想起自己心中一直芥蒂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羊头判官齐华！
没错，当初在齐华家中发现他时，韩城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对生命的蔑视感，以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看着沈遇之熟练地一把抱起迟既白，韩城顿感一阵恶寒恶寒，快速涌遍全身。
这种人，像极了迟既白口中的“先生”。
直到沈遇之回过头来疑惑看着他，韩城这才回过神来，快走几步跟上去，同时心中无语几分。
看来自己是太过紧张卯兔的事情，居然开始胡思乱想，沈遇之十二年前都是个不大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迟既白口中的“先生”。
“难道是太累了？”
韩城揉揉眼睛，小声嘟囔着，从兜里取出一颗乔颂恩给的糖，补充糖分。
昨晚根本没睡好，凌晨三点就急匆匆赶往警局，在那之后更是没有合眼，累了也正常。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耽误的时间越久，卯兔杀的人就越多，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时间和死者的关联才好。
上了警车，沈遇之的电话忽然响起。
接听，卯兔的声音从其中传来。
“将将将～沈警官，想拿到你的电话号码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呢，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卯兔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尾音上扬，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手段残忍的卯兔，还以为是谁在和沈遇之撒娇。
沈遇之默默将扬声器打开。
迟既白听到这声音，斜着看了一眼沈遇之的手机，又抬手撑着脸看向窗外。
卯兔......
电话里，那有些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沈遇之敏锐捕捉到对面还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重物在地面上摩擦。
“韩警官也在旁边吧，这次我可不会认错了哦。
怎么样，两位警官对我准备的礼物还满意吗？但这只是开胃菜。”
电话对面，正在被全城通缉的卯兔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拽着一具身体，正在无人的道路上慢悠悠走着。
笑容在他的唇角悄然绽放，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如同蛇信般阴冷而致命，透着玩味与算计。
“接下来，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们，你们当初说过的话究竟是有多么愚蠢。”
又是几声尖锐的讥笑，电话被挂断，韩城咬牙切齿说了句“该死”。
明晃晃的嘲弄与挑衅。
他当然知道卯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初第一次见面，韩城就质问卯兔是不是在模仿羊头判官。
谁能料到这句话激到了卯兔，竟是想用轰动全城的连环杀人案来证明自己不比未羊差！
当初的未羊杀了十五个人，那卯兔呢？又要杀多少个。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声音。
“不用回警局了，找到第二个死者了。”
韩城被沈遇之的话惊得连忙刹车。
第二个死者？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电话不是匿名，也不是公共电话，我已经追查到了死者的信息，叫做黄舒，既然卯兔用了黄舒的电话，说明已经遭遇不测。
韩城，去城郊。”
从手机号追踪到地址并不难，甚至在如今的大数据时代，沈遇之还找到了黄舒的信息。
黄舒，女，27岁，无业游民，曾经被某位富豪包养过一段时间，富豪入狱后，黄舒也因为诈骗进过局子。
这样的人，和马伟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被卯兔联系在一起？
当韩城驱车来到沈遇之口中的地址，破旧又潮湿的屋子里根本没人，只有窗户上用红色蜡笔画着巨大的兔头，猩红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二人。
“不用进去了，来晚了。”
沈遇之抓住了韩城的胳膊，摇了摇头。
在窗户的另一边，还画了一只羊头，只不过这只羊头被蜡笔涂抹到支离破碎，能看出卯兔对未羊的愤怒。
看来他对韩城的那句话是真的介意啊......
回到车里取出手机，沈遇之一遍遍听着当初的电话录音。
如果忽略卯兔有些尖锐的声音，就能听到有着细微的拖拽声。
像是拖着尸体在地面上行走，但这摩擦的声音又不似水泥路。
“是沙子。”
在车里一直不说话的迟既白忽然出声，声音很是坚定。
“就是沙子。”
在驾驶座的韩城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迟既白，眼中神色莫名。
在这附近确实有一条沙子路，在沈遇之点头过后，韩城便驱车前往。
——
部分案件参考了电影《恶魔蛙男》，这一个是真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