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像是怕被贺知尧发现什么端倪似的，匆忙收回了落在贺知尧身上的视线。
她之前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可能喜欢上贺知尧。
所以无论何时，都在否定这个念头。
直到今天，她跟顾南重争执间摔下来的时候，她发现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的除了自己会不会死，剩下的就只有贺知尧了。
明明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相遇一点也不美好。
她一直都很清醒很理智的告诉自己，她可以丢了任何东西，但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的。
但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好像……好像是从失去孩子之后。
也好像更早一点，从他们离开景山别墅去A大附近的公寓时，从她跟贺知尧领证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罢了。
哪怕是现在，她也没有勇气去多想一下这件事。
她跟贺知尧，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
回到住处，徐季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贺知尧让徐季先帮秦霜检查一下，确定秦霜没问题了，才放了秦霜去洗澡换衣服，他则跟着徐季去了书房。
徐季先帮他看了一下外伤：“只有几处擦伤，没什么大问题。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知尧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只是刚站起来，他又跌坐了回去。
“怎么了？”徐季忙问。
片刻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把手放在贺知尧眼前晃了晃。
贺知尧毫无反应。
“阿尧？”徐季的声音有点急。
贺知尧眨了眨眼，微微晃了下脑袋，然后站起来：“没事了，等会儿我再跟你说。”
徐季看着贺知尧那一身狼狈，也没拦他：“那你快点。”
贺知尧“嗯”了一声，去了客房的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走到卧室，听见卧室传来嗡嗡吹头发的声音，才退出卧室回了书房，锁上了门。
他把事情简单跟徐季描述了一下：“他在试探我。”
贺知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为了让贺临泽放松警惕，他除了办完葬礼之后回过家，其他时间都没有跟秦霜见过面，只是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小心谨慎了，对方还是布好了局等着他往里面跳。
“他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是防不住的，而且我怀疑，他回来的时间可能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早一点。”徐季回道。
“按照我们的计划，半年之内，贺氏集团一定会破产，这个时候，你千万要稳住。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你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掉链子，我回去之后开点药给你，等撑过这段时间，把他送到牢里之后，你就出国治疗，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我的老师。”
徐季眉心紧锁，原本他以为贺知尧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但是自从去年冬天发作过一次之后，他又重新开始有了从前的症状，本来还能勉强控制一下。但是贺临泽这个导火索回来之后，这种状况免不了又再次加重了。
再加上这次的故意刺激，他甚至已经出现了频繁的短暂失明，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半年。
贺知尧闭上眼，没说话。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贺知尧站起来，拉开了门。
秦霜看了看贺知尧和徐季：“你们饿了没有？我刚刚下去煮了点水饺，要吃一点吗？”
贺知尧捏捏她的脸：“贺太太今天真贤惠。”
秦霜红了脸，拍开他的手：“你到底吃不吃呀！”
“吃，当然吃。”贺知尧抽到她面前，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秦霜忙推开他，转身快步往楼下走：“你们快点哈，我马上好。”
徐季走出来，正要跟着下楼，贺知尧轻声说：“别告诉她我的情况，就算到时候，也一个字都不要说。”
徐季顿了下，无奈的回：“知道了。”
楼下，秦霜将煮好的饺子端到餐桌上，三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但是折腾了一夜，还是都吃了点。
等吃完之后，秦霜把贺知尧赶去洗漱，悄悄问徐季：“贺知尧真的没事吗？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什么的吗？会不会受内伤之类的？”
徐季看着她紧张担忧的样子，唇角轻轻翘了下，看来某人厚脸皮死缠烂打，也不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别担心，他没事，就是点皮外伤，我已经帮他处理好了，他从小各种运动和武术项目都学的不错，没那么容易伤筋动骨的，放心吧。”徐季回道。
秦霜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没事？”
徐季抬起手：“真没事，我已经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了。”
“怎么做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医疗器械，他难不成有透视眼？
“咳咳，”徐季拍拍她的肩膀：“我来收拾，要不他哪里不舒服你再去问问？”
秦霜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不过徐季这么说了，她就点了点头：“行吧，我再问问他。你也早点休息。”
然后就蹬蹬蹬的上楼了。
徐季失笑着摇头，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希望……没那么糟糕吧。
……
秦霜回到卧室，贺知尧已经洗漱好了。
她去浴室匆忙刷了个牙，又洗了洗脸，出来时看见贺知尧半靠在床上像是在发呆。
她走过去，小声叫了一句：“贺知尧？”
“嗯？”贺知尧应声，冲着她伸出手：“好了？”
秦霜点点头。
贺知尧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睡觉？”
秦霜眨眨眼：“你真没事了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哪里疼的？要不我们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怕贺知尧真的摔出个内伤什么的。
贺知尧圈着她，翻身将她压到身下：“贺太太，你这是在让我跟你证明一下吗？”
秦霜有点没明白：“怎么证明？”
贺知尧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蹭了蹭：“嗯哼？”
秦霜短路的脑子瞬间彻底转过了弯，她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贺知尧！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贺知尧唇落在她的耳侧，“贺太太是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不正经？”
“我，我们做什么事了？？”秦霜瞪他。
“做了不就知道了？”贺知尧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他本来只是逗逗秦霜，毕竟经历了晚上的事情，他怕她心里会有什么阴影，却没想到，他这么说完之后，秦霜竟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抬起头，吻住了贺知尧的喉结。
贺知尧身子禁不住轻颤了下。
“秦霜？”他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上一次在小镇上的时候，秦霜也主动过，但那也只是在他的强势之下。
可是这次完全不同。
她是认真的。
贺知尧是真的有些不确定。
秦霜脸红的厉害，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一点点不适，然后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吻着贺知尧，这是第一次，不是被迫的，也不是想试探，不是想试着走出自己恐惧的阴影，而是真的，真的有点想念他。
想要跟他更近一点点。
哪怕最终，最终他们不在一起了，她也不后悔，在这个瞬间，在这个夜晚，她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发自内心的。
贺知尧眼眸渐深，秦霜的主动，仿佛让他晚上冷却过一回的血液开始渐渐回温，甚至连那些不断在他脑海中闪回，无法抹去的画面，都被这股温暖短暂的驱散。
这一刻，他们彼此真正的，想要努力靠近对方。
仿佛水到渠成。
……
秦霜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往身边看去。
贺知尧伸手捏捏她的脸：“终于醒了？”
秦霜想到昨晚的事，脸“腾”的红了。
然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别过了脸，悄悄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贺知尧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好了，贺太太，别躲了，不饿吗？”
秦霜正想说自己不饿，然后就听见肚子“咕噜”一声。
她尴尬的眨了下眼睛，推开贺知尧下了床。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她才突然间想起来昨晚她一心只顾着贺知尧了，竟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转过头对贺知尧说，
“昨晚楼上那个挟持我的人，是顾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