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安安静静走到符渊身边坐下，然后把头直接放在符渊的膝盖上。
符渊像是下意识动作一般，先是摸了摸封月毛茸茸的脑袋，手指还不老实的捏了下他的耳朵，然后就开始缓慢抚摸封月的头，像是盘核桃一样，一下又一下。
这会议早就开得不耐烦了，符渊也不想和卢承德虚与委蛇，这人想让他和白家的见面，可以，那就去见，倒是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既然卢叔叔想和白家合作，你也说了这么多话，我要是还拒绝那也有些不合适，我想出于礼貌，现在应该是邀请我的吧，时间你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呢？”
坐在符渊身边最近的股东皱了下眉，神色中有些担忧。
“卢承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符小子的身后还站着我们，做什么事先想好后果。”
符渊向着这位股东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陈伯伯关照。”
卢承德被下了面子，脸上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他自身没什么大本事，要不是年轻的时候有点气运，他根本做不了符家的董事会成员。
现在老董事长死了，本想着他好歹是有点股份的，能掣肘符渊一些，刚才他们扯皮的时候这些老不死的都没吭声，好不容易让符渊松口，这老东西又插一脚。
他现在敢惹根基不稳的符渊，不代表他对这些在商场经营好些年的老家伙这里有什么底气。
原本成竹在胸的心态忽然有点不确定，不过看符渊那张和他母亲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脸，他又给自己心理暗示。
这些老家伙都是见风使舵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只要他拿到了符渊的把柄，就不信符渊自己会说出什么。
他好不容易等符渊把身体养好了，他可等不下去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符渊还站不起来，大大小小的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不行动，总不能等到这人站起来以后再动手吧，那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卢承德摆出长辈的样子，开始和为符渊说话的陈景曜打马虎眼。
“老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也是看着符小子长大的，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子侄辈，就是去吃顿饭而已。”
符渊越看这人越不可信，他不会今天就和卢承德出去，刚才那话也是想把见面时间往后拖延，他好趁着这个中间差，调查一下卢承德和白家有什么勾当。
符渊手下摸狗头的动作不停，“那叔叔考虑好了吗？要是没考虑好，不如我来定时间，就放在三天后如何？”
卢承德心里有点着急，好不容易见着符渊，还想着今天就能把人叫出去，结果这会儿直接放在三天后了，他真是一天都等不了。
这人用黏腻的眼神隐晦看着符渊，好在他还知道这里坐着不少老狐狸，并不敢让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也知道这是符渊的最后底线了。
动了动身体，给自己换个坐姿，“那就——”
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众人就看见原本视线焦点的人忽然消失，卢承德刚才坐着的位置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当事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除了知道一切的狗。
封月一咧嘴，露出自己的森森白牙，他视线角度低，别人看不清楚，他可看得清晰。
哎呦，这体重，这姿势，这真不是他故意的，本想着让这人摔一跤而已，没想到还有这好事。
在场的人也没人会看一条狗的奇怪表情，也就旁边的符渊看到了。
他没多想，只觉得栗子这样子像是在笑，也没想着卢承德摔倒是栗子干的。
卢承德吃亏，符渊自然开心，不过他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小声和封月咬耳朵：“你还知道嘲笑人了，嘿嘿，其实我也想嘲笑。”
他小声说完，抬头的时候立刻恢复表情，戴上了假惺惺的关心。
“哎呀，卢叔叔没事吧，怎么样了？”
原本还算安静的会议室一下子乱糟糟的，看着所有人看似都在关心卢承德，谁知道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等他们起身来到卢承德身边的时候，这才看见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已经完全散架。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大不了就是摔地上而已。
严重的是，这种椅子都是带轱辘的办公椅，现在椅子面已经散架，中间刚好有支撑椅子面的承重轴，现在卢承德倒在地上，他屁股正中心就插着那尺寸不小的支撑轴。
这位置，是个人看着都疼。
卢承德面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就这一会会儿他已经叫不出声了。
大家看着他这惨样，感觉自己的菊花都隐隐作痛，再想到这人刚才那嚣张的样子，内心又感觉很解气。
喜欢分享的人这会儿都想拿出手机拍一下，然后发到家族群里耻笑一下。
封月就看在场的人表情怪异，那种疼中又想笑的样子，搞得现场和忍笑综艺一样。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于江，这里就他职位最低，就算再不想管卢承德，他都得打急救电话。
符渊也操控轮椅来到了卢承德旁边，还不忘关心快要疼昏过去的卢承德。
“卢叔叔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已经叫救护车了，你现在先保持这个动作别动，万一二次创伤就不好了，我们也没人会医，也不好帮你什么，我刚进过医院，算是最懂得了，听了一耳朵，受伤的时候周围人要是不确定能不能帮助患者，还是不要移动和操作。”
陈景曜等人听到符渊这话，着实有点憋不住了，只能把头撇开，然后就看见了和自己一样表情的同僚。
符小子是真坏啊，这样也好，看来他们不担心他吃什么亏。
符渊这话真是一句好几个意思，最浅显的就是不让这里的任何人帮卢承德，就让他这么保持这个姿势躺着，就让大家看着他难受。
这还没完，符渊像是很担心三天后的饭局一样，还不忘在卢承德身边强调：“卢叔叔现在这个状态也没办法参加饭局了，叔叔还是在医院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
卢承德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会儿他只觉得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撕裂感像是要把他劈开，他能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可说的什么他是一点都没听清楚。
救护车来得很快，当看见医护人员进来的时候，符渊还觉得有点可惜，要是能再慢点就好了。
今天公司算是开了眼了，股东之一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特别是他屁股上吸睛的那四爪轱辘。
符渊看了眼会议室地上的点点血迹，忍不住自言自语。
“哎呀，这下可真疼呢。”
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怎么都掩藏不住，还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呢，吃了亏受了气，还是会想对方痛苦，人都是一样的，喜欢快乐建立在自己不喜欢的人的痛苦上。
封月耳朵好使，就算符渊声音再小，他都能听清。
眼中也带着笑意，虽然我现在不会说话，可我依旧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