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吊着一口气的袁军呆呆地看着距离他不过一米的零散内脏。
他此刻躺在地上，大脑放空，只感觉附近很嘈杂，感觉整个人已经虚脱，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他的意识，这种感觉很强烈，身体的掌控权很快就不再属于他了。
他努力翻过身子，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露出苦笑。
“圆圆啊，爸爸不能回去看你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努力地从上衣内兜中翻找着什么。
每次活动，他都会感到钻心的疼痛，那种痛让他脸不断扭曲，但却依然不肯罢休，仍努力地在翻找。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军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左眼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完全转变，成为人形异端的一员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咬着牙，迟迟不肯罢休。
终于，一个破旧的钱包被他翻出，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他颤颤悠悠地打开钱包，从钱包夹层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相片。
袁军笑了起来，从未笑的如此开心，他摩挲着照片中小女孩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慈祥。
“爸爸，你看，我今年又长高了一点。”
记忆中，圆圆笑着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爸爸最好了，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爸爸，当爸爸的新娘子。”
圆圆环着袁军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爸爸，你这次出差得多久才能回来啊。”
圆圆站在房门口，委屈地看着袁军，眼眶已经湿润。
袁军笑着笑着黑红色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音已经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圆圆……爸爸，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没能陪你过今年的生日……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爸爸还有很多事都还没做，没能看着你长大，没能看着你结婚生子，没能看着你幸福……”
“对不起圆圆……真的对不起……”
袁军哽咽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在不断抽搐。
“爸爸……”
袁军微微一愣，听见了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他看向白花花的天花板，双眼缓缓合拢。
黑暗中，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看着面前的袁军，露出了灿烂又甜美的笑容，“爸爸，你怎么哭鼻子了?”
“我不怪爸爸，因为爸爸是打倒坏人的英雄！”
血泊中，袁军的嘴角缓缓勾起，两行血泪挂在脸颊两侧，表情释然。
……
王毅咳出一口血，无力地从墙上缓缓摔落在地，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尽数骨折。
没有异能，只稍微武装了一下的他们在这些强大又诡异的异端面前依旧如同一介普通人。
“可恶啊。”王毅嘴角挂着鲜血，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下一瞬。
一个腹部哩哩啦啦淌着黑色血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王毅缓缓抬起头，露出惨笑。
“军哥……”
已经彻底转化为人形异端的袁军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一脚踏出，王毅的脑袋瞬间炸开，脑浆混着鲜血溅了一地。
……
“叮……”
伴随着轻微的晃动，负一楼的电梯缓缓打开。
“魏今给我发消息说他在这里遇见了异端，居然连基金会的人都死了。”
孟愁从电梯中走出，身后跟着林瑶。
硕大的东湾市，没想到圈子却这么小，在这里都能碰上魏今。
距离魏今发出信息还不超过两分钟，他原本是想先和林厉汇合的，可二楼这么大，还没找到就收到了魏今的消息，这才折返回来，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负一层。
“有脚步声……”孟愁双眼微微眯起，只间见拐角处出现一道腹部有着一个血洞的身影。
“这个人我见过，他是基金会的人。”林瑶提醒道。
“这样啊。”孟愁长呼一口气，一步跨出，手持【破伤风之刃】砍向袁军的脑袋。
蓦地。
一小团火苗从袁军的手中生出，快速绽放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球朝着迎面而来的孟愁轰去。
孟愁瞳孔骤缩，脚下却没有停顿，星星点点的水流从空气中凝聚而出，将【破伤风之刃】包裹起来。
【破伤风之刃】在空中划过，径直斩向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球。
火球在一碰到包裹着水流的【破伤风之刃】后顿时升腾起一阵白烟，滋啦作响，然后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没有了阻碍，【破伤风之刃】如约而至地砍在了袁军的身上。
但却并不如意，袁军的身体完全违背了原则，身体诡异地扭动，骨骼嘎吱作响，没有砍到它的脑袋，而是落在肩膀上。
孟愁并不惊讶，眼神一凌，砍在袁军肩膀上的【破伤风之刃】突然一横，向着它的脖颈砍去。
啪！
袁军的脑袋应声而落，骨碌碌地滚到墙角某处。
而袁军脖颈处那平滑的切口也瞬间喷溅出大量的黑色血液，还好孟愁及时退开，否则能溅他一身。
袁军的尸体缓缓倒地，一张被握的发皱的旧相片从它左手中滑出，最后火光乍现，旧相片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孟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轻叹一声。
“看来我的力量确实恢复了不少，杀这种异端基本不费吹灰之力。”
“只不过这些异能者变成异端之后也能动用异能，不过似乎没有生前那么强大。”
他看着袁军的尸体，略作思索，“这人就是基金会的，据林瑶说，应该还有两个人才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把基金会的人给杀了……”
孟愁捏了捏下巴，和林瑶绕过袁军的尸体，向着太平间深处走去。
在走廊里，他看到了许多慌不择路的幸存者。
不过都是他想找的人，所以也懒的搭理他们，自会有基金会的人来带他们走。
从他们来到负一层的时候开始，他与魏今的联系就已经中断了，不知道信号不好还是其他原因，无论他打电话还是发消息，魏今就是没有回应。
“这小子不会死翘翘了吧……”
孟愁皱着眉，看着屏幕上魏今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
储物……
刚一左拐，孟愁就看到了储物间的门牌。
孟愁眉头一挑，刚一靠近，就听到从储物室内传出“激烈”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