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被严长老训斥的消息，在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内，宛若飓风一般，就在整个紫霄派传开来了。
一时之间，紫霄派内的众多弟子，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要知道，先前那些日子，有宁姝的存在后，就连他们的少宗主都被压过风头了。
如果说，宁姝是上一代天骄，这也就罢了。
毕竟人家的底蕴比宁紫深厚。
但是宁姝有什么？
她年纪比别人小，在紫霄派的资源，也没有宁紫那么充足，可偏偏正是这样，宁姝却还是力压众多天骄。
如今见宁姝被训斥，走上一条名为“万物派”的不归路，虽然其实很多弟子都不知道，什么是万物流派，为什么万物派是错的，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私下里叽叽喳喳。
本来嘛……宁姝就在几个月前，还只是宗门中被人忽略，甚至侮辱的废物，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为大部分弟子眼中，不可高攀的天骄人物。
这其中的落差感，根本就是旁人难以共情的。
如今看宁姝被断定前路已断，他们颇有一种，眼看他高楼起，又眼看他高楼塌的诡异爽感。
……
又一日。
宁姝正在白玉塔内静修。
而白玉塔外，不少经过的紫霄派弟子则是匆匆路过，偶尔看向塔身的时候，眼中就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旁边一个弟子，匆匆开口，末了，还不忘记来一句：
“咱们就算是把眼睛都瞪出来，也不进不去这白玉塔。真意……我们现在恐怕连雏形都没有感悟出来。”
另一个弟子听到这话，却皱起了眉头，“宁姝都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进？”
“你疯了？”那个身量矮一截的弟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旁边的师兄，总觉得师兄是不是今天早上水喝多了，导致脑袋都进水了。
什么叫做宁姝都能进去？
宁姝能够感悟三品真意，他们连个真意雏形都没有掌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吗？
那师兄听到这话，却很不服气，“严长老都说了，宁姝想要走万物流派，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她能够感悟三品真意，已经是侥幸中的侥幸，想要更进一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与其把这样前路断绝的人，还放在白玉塔内，占据资源，倒不如给我们一次机会……”
旁边那个小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低下头，闭上嘴，一副缄默不言，万事不沾的样子。
那师兄见到他这样子，心中有些恼火，推了那小弟子一把，“你怎么不说话了？”
正当他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手腕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被铁钳夹住手似的。
师兄用力拽了拽，发现自己的手，愣是挣脱不了那个“铁钳”，这才恼怒地偏过头去：
“什么人……”
敖雾就站在他身侧，看到这弟子的刹那，他甚至还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原本站在一边的小弟子，在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浑身不由得一颤，然后猛地向外撒开脚步，整个人就是一阵哆嗦。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弟子已经来到了十丈开外。
他看着自家师兄的样子，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一丝同情。
在正主背后说小话也就算了，结果尴尬的是，说的过程中，还遇到了正主的同伴。
更尴尬的是，这个伙伴……脾气还不是一般的暴躁。
眼看那师兄被敖雾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地儿，敖雾这才悠然收回手，淡淡道：
“宁姝的路是什么，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没有你们置喙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没有理由去反驳强者。懂？”
这要是还不懂，岂不是会被揍死？
那师兄欲哭无泪地点点头。
敖雾看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目光一扫，众多紫霄派的弟子，下意识地不敢对上他们的眼睛，要么撇过头，要么就是低下头，不敢直视敖雾。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说过宁姝的坏话。
……
又是一日讲坛。
今日讲道的，仍旧是严长老。
他环顾一周，果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宁姝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头，心绪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庆幸，又还是该恼火。
让她不来，宁姝就真的不来了？
抱着这种奇怪的情绪，严长老虎目一扫，落在原本属于宁姝的位置上，意有所指的开口：
“修行之路，最忌讳骄傲自满。就算是古之妖孽，也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啰啰嗦嗦了一大堆，核心思想，无非就是把宁姝拎出来，当作反面例子。
在严长老的叙述过程中，宁姝的前路有限，将来最了不得，也就成为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就算进入金丹境，也会因为感悟的真意不是一品真意，而落后别人许多。
在他的口吻里，宁姝注定就是一个失败者。
说着，严长老还把宁紫拉出来，作为对照组。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提到少宗主了。少宗主自修炼以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修为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根基虚浮的问题。在感悟真意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没有好高骛远，这一点，尤其值得众多弟子学习……”
听到这里的时候，人群微微骚动，但是碍于严长老在讲坛上，他们终究没有说什么。
甚至有些人心中还有些遗憾。
也就是今天敖雾不在，要是他在这里，听到严长老说这话，说不定还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可以看到。
直到讲道结束，众人离去的时候，孟仲垣看着被人众星拱月的宁紫，他眯了眯眼，然后忍不住笑了。
旁边的几名好友，和他一样，都是上一代的天骄妖孽，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有些好奇：
“仲垣，你笑什么？”
“我笑那严长老无谋，也笑这少宗主短智。只知一昧踩宁姝，捧宁紫，知道的人明白他们是在竖立宁紫的无敌道心，但是在我们这种旁观者看来，这和捧杀宁紫……又有什么区别？”
捧杀……宁紫？
这话乍一听，似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仔细想来，严长老说话的时候，确实有失公平。
现在除却宁姝这个大奇葩以外，最天才的……怎么说都应该是孟仲垣。
如果是宁姝第一梯队，自成一队，没有人可以企及。
那么孟仲垣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梯队。
而像是宁紫这样的存在，只能说是在第三梯队中。
可偏偏在讲道的过程中，严长老只把宁紫拉出来夸，这心眼简直偏到没法再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