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云璃说得既沉重又缓慢，不止是说给曲婷婷听的，也是在反问自己。
快散了吗？
快散了吧！
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每天自我消耗，承受着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内耗。
曲婷婷皱着眉有些疑惑:“为什么？”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璃看着前方漫无边际的黑暗，苦涩的开口:“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被爱，被偏爱，被例外，被珍视……”
“缺乏安全感，会胡思乱想，会患得患失，每次都会因为一件事情，她没有顾及到我的而感受生气，我知道这样很不对，可是我控不住我自己，我现在每天都是强颜欢笑，我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我发现我好像…找不到以前那个自己了。”云璃眼眶湿润，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要把自己压抑许久的话都说出来。
一滴泪溅在手上，云璃立马偏头抬手用手背抹去，不想让自己这副样子被曲婷婷看去。
曲婷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璃，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云璃，她认识的云璃是阳光明媚的，每天快乐的，会关心人的，明明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总能在细节上给人带去温暖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消极低沉，不自信的。
所以她这段时间上课走神，下课无精打采，都是因为这个事情。
曲婷婷眉梢微蹙，沉声道:“江浅怎么回事？是做了什么吗？”
云璃独自缓了缓情绪，以为曲婷婷是让她说江浅的不好，下意识的替她说话:“她也没做什么，感觉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她的情绪太容易被江浅影响了。
曲婷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你伟大一点是吧，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要是什么都没做，你能委屈成这样。
云璃则是抿着唇，湿漉漉的眼睛回望过去。
曲婷婷轻哼一声:“我还没说她呢，你就护上了，我要是真说她两句，你是不是要跟我急。”
云璃目光闪了闪，食指摸了摸鼻子:“怎么会呢。”
曲婷婷翻了个白眼给她，我看你就会，重色轻友的人。
云璃抿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模样分外乖巧。
曲婷婷没眼看她，沉了沉气，才缓缓说道:“先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爱人要先学会爱自己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曲婷婷跟云璃的眼睛对视着。
云璃点了点头，道理她肯定是懂的，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谁不知道爱人要先爱自己这个道理，但是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呢？
能做到的人，真的还爱吗？
在她看来，爱是感性的，是不受控制的，如果能在一段感情里能理性的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举止，那还是爱吗？
至少选择先爱自己的那个人在爱里一定是被爱那个吧，所以她理性占据着上风。
可是自己不是，自己的感性占据上风，让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即使受到了委屈，还是不舍放手。
如果放弃那么容易，谁还会忍痛而爱。
“既然懂……”曲婷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璃打断了。
云璃打断了她的话，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偏头目视着前方夜色沉沉的夜空，眼神有些空洞:“我做不到，我现在还做不到。”
曲婷婷趴在及胸的护栏上瞄着她的侧脸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她不懂。
旋即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没遇见像云璃这样谈恋爱认真执着的人呢。
她要是遇到这样长得好看，还认真跟她谈恋爱的，早就在家里偷偷乐了，做梦都能笑醒，哪儿舍得对方受委屈。
曲婷婷在心底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就跟喝水一样，冷暖自知。
毕竟不是自己的感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有人再说话。
学校静悄悄的，这个点同学们都已经在班里上小自习了。
两个人趴在护栏上静静地享受着晚风带来的惬意。
曲婷婷只觉得很久没有这样放空心思，感受大自然了。
简直太幸福了。
每天高压的学习，虽然成绩很好，但是也很麻木。
云璃只觉得心里烦躁，想在外面放松下心情，现在让她进班里学习她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安心去学，还不如在这吹吹风。
两个人也不急着回去，毕竟成绩摆在那里，班主任就算知道她们没在班里上小自习也不会说什么。
只会觉得她们有事耽搁了，不会想着她们是逃课溜出去玩，这就是好成绩带来的好处。
更何况曲婷婷早有对策。
趴了一会儿，曲婷婷直起身体，借助附近教室里延伸到厕所这边的微弱光源，云璃看见曲婷婷从兜儿里拿出了两张折叠着的——数学试卷？？？
等曲婷婷彻底将试卷展开后，云璃:“……”
还真是数学试卷！
云璃心想:在厕所写数学试卷，你是真想得出来，也是真敢带啊。
“拿着啊，发什么愣，一会儿回去要是碰到班主任，就说找老师问题去了。”曲婷婷看云璃一言难尽并且掺杂着不情愿的小表情，抖了抖递给她试卷的手。
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嘁了一声，眯着眼看她，好笑道:“我还没疯到拉着你在厕所做试卷，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你不想要眼睛我还想要呢。”
云璃:“……”
知道自己误会了，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润，伸手接过试卷，三下五除二的把它折叠好放衣服里，等回去再拿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
“回去吧。”云璃深吸了两口气，神情舒展，主动说道。
曲婷婷问她:“心情好点了？”
“比刚才好了一点点。”云璃抬手在曲婷婷面前比划着，用食指跟拇指拉开一点点距离。
曲婷婷看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看了她一眼:“挺好的，挺好的。”
真的是净吹风了。
“不逗你了，我已经好多了。”云璃被曲婷婷的模样逗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须臾，云璃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突然搞得这么煽情，曲婷婷有些不自在转身，摆了摆手:“有事情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云璃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含笑，应了下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