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客回来这事，姐妹两人是想多瞒柳玉些日子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两人还是遇上了。
那个时候柳月还在铺子里忙，原本应该在学堂的柳诚突然跑了回来，他一进铺子就喊，“阿姐，娘被人拦住了。”
“你快去看看。”
柳月还在诧异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回来，就听到柳诚下一步说，“那人说他是咱爹，阿姐，咱爹不是早死了吗？”
柳诚眼里都是迷茫，柳月却是暗道不好。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她娘怎么这个时候遇上陈客了！
柳月把手头的东西一扔，跟小翠说了声，赶忙拉着柳诚往外走。
柳月边走边问，“阿诚，你们是在哪里遇上那人的？”
柳诚乖乖回答。
“是在街道那边。”
“娘说今天要跟刘婶一起吃饭，就把我接回来了。”
“走了一段路，跟那男人撞上了。”
柳月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
一般情况下，柳诚是柳星接的，绣坊那边也忙，娘每天回家都不早了，所以这事就落在了柳星头上。
谁能想到，娘今天会这么早回来，还遇上了陈客！
柳月拉着柳诚走的飞快。
“那男人说啥了，娘是什么反应？”
柳诚想了想，“他好像很高兴，可阿娘很害怕，哦，她好像快哭了。”
“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就跑过来了。”
柳月点头。
“阿姐知道了，阿诚做的对。”
“走，咱们跟着过去。”
两人继续往那边走，到了柳诚说的那个地方，柳月却没看到两人的身影。
她心头一紧，刚要去往别的地方，在角落里看到了一片衣襟。
柳月认识那面料，正是她娘往日里穿的，她赶紧拉着柳诚跑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柳月听到了陈客的声音。
“阿玉，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要相信我。”
柳月一听这话血气上涌，直接过去朝着他腿上踹。
陈客一个站不稳，险些倒地，还是抓住了旁边的墙壁，这才没有倒下去。
柳月在他没开口之前直接说了话。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调戏我娘！”
“还不滚！”
柳玉没想到柳月会过来，下意识拉了拉她衣袖，柳月心马上沉了下来。
谁知柳玉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阿月，走吧！”
“咱们回去！”
柳月抬眼看她，她眼睛有些红，可神情正常。
柳玉挤出一抹笑。
“走吧！”
柳月嘴边的话都压了下去。
陈客的声音传了过来。
“等下！”
“阿玉，我还没说完！”
“我......”
柳玉快速打断他。
“你闭嘴！”
“滚！”
“我不想再见到你！”
柳月听了这话有些意外。
她以为她娘见了陈客会质问，会难过，可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这是她多心了？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闭了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陈客却是再次开口了，这回是对着柳月。
“阿月！”
“我是你爹！”
“你闭嘴！”
柳玉同时喊了出来。
她气的脸都涨红了。
“你再乱说话，我就去报官！”
柳月这下没办法不说话了，她暗自叹气，看向了陈客。
“我爹早死了！”
“想骗钱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我再听到你乱说，我就不是踢一脚了。”
“还不滚！”
柳月骂完，没看他的反应，拉着柳玉就走。
柳诚早在前边等着了。
他看到两人过来，小声问道：“阿姐，娘没事吧？”
“没事！”
“阿姐，那人是谁啊？”
“他真是爹吗？”
他这话听的柳月心头一颤，柳玉却是率先回答。
“不是！”
“阿诚，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爹早死了！”
“他不是你爹，就是来碰瓷的。”
柳诚哦了一声。
柳月随即补充，“这都这么些年了，咱爹估计都成了白骨了！”
“你记住了，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没爹了，知道不？”
柳诚点头。
“我知道了，阿姐！”
“嗯，走吧，回去了！”
还没走远的陈客听到这话，脸色差的要死。
他想要追上去，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离开了。
等到拐过那个街角，柳玉紧绷的神情一松，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柳月扶住了她。
“娘，你没事吧？”
柳玉白着脸摇头。
“没事，阿月，你去忙你的，娘先带着阿诚回去！”
“你铺子那边还在忙吧，你先过去！”
柳月知道她定不会好受，她脸色又不好，她哪里敢离开。
“娘，我跟着你回去吧！”
“铺子那边先关门就是了。”
柳玉却是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你忙你的。娘想自己静静。”
“去吧！”
她都这么说了，柳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柳玉带着柳诚回了家，柳月又回到了码头。
又忙了半个时辰，柳月回了家。
她去屋子找了柳玉，她正在桌前坐着，见她过来只是抬了眼，柳月注意到她的眼眶红了，只能是暗自叹气。
她就说，娘见了陈客，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原来是回来自己难过来了。
她走上前，小声开口。
“娘，那是我爹吧？”
“虽然看着跟之前不大一样，可样貌还是能认出来。”
“那是我爹，对吗？”
柳月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当不知道。
她想看看她娘是怎么想的。
虽说她刚才态度强硬，又是不想理陈客的样子，可她回来想了这么久，想来也想清楚一些事了。
柳玉看着她缓缓点头。
“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你爹！”
“他说......他说也是后来才知道王翠认错了人，溺水的并不是他。”
“可消息已经传回了家里，他便只能将错就错，留在了外边。”
柳月捏紧了拳头。
“娘觉得这话可信吗？”
柳玉没说话。
“这样的谎话，他也说得出口！”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写信回来？”
“这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当真就那么忙吗？”
柳月气急。
柳玉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柳月弄不明白她现在的想法，只能又问，“娘打算怎么办？”
“我跟阿星都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娘要是......”
后边的话柳月没有说出口，可柳玉却是懂了的。
柳月的想法让她害怕。
她没想到女儿那么想她，她赶紧表态。
“不会的，阿月，娘不会离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