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谈论感情，她不讨厌厉深，可若是说喜欢，却也和年少时对迟隽全然不同。
那时候每天晚自习前如果能和他在方家巷某间小饭馆偶遇，她可以暗自高兴整个晚上，连做数学题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上许多。
她还会经常有意无意地跟同桌提起迟隽，嘴上说着只是好朋友，心里却希望对方能帮她分析分析迟隽对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所有的情绪都牵在那一个人身上，却死活嘴硬不愿承认。
如今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年轻真好。
在学习之余还有精力去动心，不像现在面对世事俗务，早就心如止水，能够有力气好好爱自己都是奢求。
像遇天涯和顾惟省这样还能豁出一切去爱对方的人，实在是世间难寻。
南苏倒也并非羡慕，只不过偶尔会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她用尽全力去爱的那个人从来不曾回报给她相应的感情，如果当年换个人爱，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但她不喜欢后悔，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那就继续顺其自然地走下去，总是抱怨过去，未免太消极。
然而被南苏羡慕着的遇天涯这会儿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摸索着将调成飞行模式的手机又一次解锁。
翻了翻微信联系人，点开和顾惟省的对话框。
他和她的最后联络定格在那天她失忆之后，他告诉她家中密码，而她回了一个“呐，送你花花”的卖萌表情包。
这几天他的情况她都是从季承业那里听来，听说他在埃德加的陪伴下办好了签证，三天后拿到护照直飞旧金山，连机票都已经定好了。
她没有清理微信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只要往上多翻一些，就能看见更久以前两人的对话。
多数时候简单到只有互相汇报一句下班与否，好让她离开时他的车能恰好等在杂志社楼下。
因为曾经用够了文字和视频表达，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她总是愿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亲口告诉他。
可惜又要分开了。
“顾惟省，我想起来很多事。”
原是想着他一定已经睡了，却没想到对话框突然蹦出一条消息：“凌晨一点半。”
遇天涯跟他认识了二十年，很清楚他的潜台词是让她滚去睡觉。
看着这简单几个字，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忐忑，猛地将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好像这样就能减缓心脏狂跳的频率一般。
而后还是灰溜溜地摸出手机，很是歉疚地给他继续发消息：“对不起啊，这些日子忘记你了。”
“滚去睡觉。”
总算是把潜台词直接说了出来。
遇天涯嘟了嘟嘴：“我正在道歉，你不许凶。”
顾惟省索性不再回复她的消息，遇天涯碎碎念了一长串语音发过去，握着手机等他回复，上下眼皮却开始不住地打架。
明明刚才还精神得不得了。
她有些抗拒自己的困意，但一闭上眼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时，却已经是第二天穆义他们买好早餐来敲门的时候。
遇天涯第一反应是去看微信消息，结果顾惟省依然没有回复她。
她有些失落地揉了揉头发，跳下床去给穆义他们开门：“我闻到鲜肉小馄饨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