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呆傻得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不想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想听娘的话，我是怕把娘你的事情给耽误了。
要是正好在我想说服他的时候，他发现了我骗他，不会再相信我了……
我就宁愿走路，我不希望，娘以后怪我，也怪你自己，
为什么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心疼起女儿来了，不应该的。
我不想骗他，我想自己走路，或者，我怕尽力把自行车学会。”
齐凤也呆住了。
窗外的刘丽，气得都快要骂娘了。
心里恶狠狠得道，“你骗他啊，你骗他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骗了他，我才有机会。
收鸡毛，真有意思，要是做家具的事情，收鸡毛就可以办到，那所有的人都摆脱贫困了。
一点用都没有，讲句谎话都不敢，还想做生意，还是我来吧。”
她又想爬起来的时候，齐凤又回过神来讲话了，还是很肯定得摇摇头。
“走路，走路太不划算了，你一天才能走几里路，要是走远了，天黑前赶不回来，那可怎么办，我都不晓得去哪里找你。”
“娘！”
刘芸把齐凤的手按住了，
“我想稳一点，明天早上，我想去送送他，再问一问这一晚上他有没有变。
还有，我想等他从厂里开完会之后，回来，真的又过来了，再表现，你觉得可以吗？
就是二妹妹的事情，等他真的又来了，我再说，我不想他骗我们，更不想，娘被人家讲闲话。
好像来个男人，都可以和自己家闺女配似的。”
“你讲的对，你这个志气娘喜欢，也不过就是多等几天的时间，对不对？”
“娘，其实我想过的，就是建设大哥的事情，谈不成了，也没有关系。
我想能找点事情做做，要是家具的事情，真做成了，我不嫁人也没有关系，我敢去卖，我真的敢。
我晓得，我待在家里，很给家里添负担。
二妹妹她能干，做学徒马上出来，就算不开店，自己也能吃上饭。
可三妹妹，在舅舅家吃饭，学费和粮食都得我们来给。
但既然给了这么多年了，她又能读书，也跟我讲过几回，她想考中专，我想能有钱可以让她上。
还有两个小的……”
想起他们俩时，刘芸脸板起来了，
“去年收成不错，也能吃上点肉，可他们俩也越来越大了，吃上面肯定不能省的，也少不了。
不然不光个子不高，没有力气，也没法子帮到娘……
我这么讲，娘会不会不高兴？”
“我不会，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晓得吗？”
刘芸停顿了一下，
“所以我想出去，娘想我在门口学好了讲话，让你放心，我同意。
但真学会了，出去跟人讲话不怕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挣钱。
就是那个男的，他跟我讲过，他喜欢我……还讲想娶我，可是我……不想在这么快相信男人了。
尤其是拿家具说事情的男人，我怕他骗我，要是我傻乎乎的相信了，娘你又好开心，
结果又和前面两个一样，我会没有脸再回来，让娘见我的。
我宁愿等一等他，看看他的表现，要是他真的把家具给娘做到了，娘……会同意吗？”
齐凤想了几秒后，猛然间肯定得摇了摇头，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俩到结婚的那种程度。
就是朋友，谈朋友谈一辈子，娘最喜欢了。”
她的声音失落了下来，往黑夜望了过去，
“我不想你们俩结婚，是不想自己又没有了想要的儿子……”
她又转身抓起了闺女，说得更加坚定了。
“其实你们两个，真像亲兄妹，他一见到你啊，就想欺负，可哪个要是真欺负你啊，他又不愿意了，肯定会想想办法教训人家的。
而你呢，就在他面前的时候啊，讲话不害怕，他嘲笑你好像没关系一样。
娘好想有这样一对孩子，不争也不打架，彼此喜欢，还能互相帮忙，一辈子都晓得这个人，他是属于我的，哪个人都抢不去，不用担心还有另一个哥哥啊，妹妹啊之类的。
所以娘不想你们俩用这样的方式在一起，什么结婚啊，或者城里人讲的谈恋爱啊，最后都弄得没有了脾气，不管多好的人，你看他都会不高兴。
要是娘以前，那个儿子还在，我是不可能会再生的，我就想要你们两个人，就你们两个人……”
“那我呢？”
窗外的刘丽听到这里时，再也忍不住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进门，就先把窗户拉开，冲里面喊了起来。
“你不喜欢我们，真的是瞒我们，瞒得好惨啊。
没想到，你那么会装，到今天，看到人家能和有条件的男人讲上话了，马上就不一样了。
以前怎么没有听到过你讲，你喜欢她。”
刘丽骂完，齐凤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已经冲进了房间，把刘芸拉着，推到床上。
手指头就在姐姐的额头上，用力的戳着，一边戳一边骂，
“你也不看看你，有哪一点能叫男人喜欢，除了被人骗，再用人家骗你的那一套，去骗别人。
你就那么浪是不是，只要听到有男人喜欢，马上骨头就要轻了。
你是不是还幻想着人家晚上跑来跟你睡？”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肮脏话？”
齐凤终于反应过来了，气得跳脚，过去一把刘丽扯着，推到了一边。
地上的脚盆也被踩翻了，小板凳躺到了一地，人影在房间里舞动，让煤油灯的火光，隔着罩子都闪烁了起来。
瞬间，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很不真实的阴影。
齐凤又过去，把女儿揪到了自己的面前，简直想打。
“哪个教你的，哪个教你讲这样难听话的。”
“不是你平常教我们的吗，讲的时候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讲过。”
“没讲和讲一样！”
刘丽肯定得跺着脚，
“你想把我们当猴子养大，随你怎么耍弄。
你以前讲我能干，现在又觉得她有本事。
她哪里有本事，除了浪，还能有什么本事。”
齐凤捂住了胸口，眼中含着泪，
“我让你和你姐姐道歉，道歉你不该这么讲话，以后这样的字，我不准再从你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