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暗牢里面有些……你别害怕。”谢回将一件大氅披到沈沅身上。
现在暗牢里虽然就关了两个人，但是暗无天日又破败已久的地方，人进去了确实会不舒服的。而且久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会比外头冷不少。
“没事，我胆子大。”能真正这样子审犯人，沈沅没心思想别的，光顾着兴奋了。
“爹，我去了啊。”
“去吧，爹在外头等你。”
沈耘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对谢回点了点头。
今日的审问，皇上只让谢回和沈沅两人进去，但要沈耘就在大理寺里头干等着，他还真放心不下，所以也就一起过来了。
暗牢不愧为暗牢，进去后不知道往下走了多少台阶，才走到底。
这一路上，两面墙上都点着火把，下到最底处后，就有两个皇上早些时候派来的影卫在等他们俩。
沈沅就着火把的光一看，还是熟人呢。
“影卫大哥，又见面了。”
暗夜暗影：……
暗夜暗影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暗牢里确实阴森，除了前头的两个火把，没有一丝光，除了几人的脚步声，也没有别的声音。
但沈沅现在没心思关注这里的环境，她瞄了一眼前面的两个影卫，用气声悄悄问谢回：“有期哥哥，影卫都不会讲话啊？”
沈沅这个气声，在内力深厚的影卫耳朵里，就跟扒着他们的耳朵在旁边说话是一样的。
“他们能说话，只是习惯了，当值的时候不能说话。”
“当值的时候……那他们还有换班咯，每次当值多久啊，他们也有休沐吗？俸禄多少？”
“……休沐大概是有的吧？俸禄就不知道了。”
谢回犹豫着开口，影卫的事儿他还真不清楚，影卫应该是最神秘的一个部门了，他们只听命于皇上，也只负责保卫皇上一人，日常也不会在人前露面。
前面的两人，听到沈沅和谢回的议论，表情都没变一下，沈沅仔细观察了，两人连走路的步幅，手举火把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到了。”
说这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两个影卫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屋子外面还站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影卫，看见人来了，就转身打开了门。
“准备好了吗？”
沈沅没说话，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进去。”
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能看出这桌子和凳子都不像是属于暗牢的，应当是临时从外面搬进来的。
靠墙有两个架子，两个犯人都被锁在架上，此时低着头，看不清脸。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收拾过，他们身上穿着干净的囚服，看不出是被关押了许久的样子。
有人进来，那两个人也没有动弹一下，两个影卫跟着进来，谢回知道这是要将犯人弄醒。
谢回扶着沈沅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同时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等一会儿。”
影卫叫醒犯人，必定不会是柔声细语。
沈沅知道谢回是怕自己害怕，感受到自己耳畔传来的温度，沈沅乖乖地没有乱动，谢回宽大的手掌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声音，她只听到两声很小的闷哼声。
影卫将犯人叫醒后，便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这也是皇上照谢回的意思吩咐过的，不许其他人在屋里。
那两个细作经历了许久的非人的审问手段，早就麻木了，看见又进来两人表面上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之前也没听说，大昭还有美人计啊，这下死了也不亏了。】
这句话在沈沅脑子里出现后，沈沅对谢回点了点头，“开始问吧。”
“你们是谁派来的？”
两人照样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发，之前经历了各种手段，如今这种不痛不痒的问话，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他们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暴露出来了。
【大昭莫不是真要亡了，找了个愣头青在这儿戏耍呢，还带着姑娘一起。王上说得果然没错，让大昭快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把咱们丢的还回来了。】
沈沅轻轻点了一下桌子，示意谢回可以问下一个问题。
“犬狨派你们来，有什么目的？”
【大昭真是跟犬狨一样蠢，还真信了我们是犬狨的了。】
“大昭国力强盛，犬狨不会是大昭的对手。”
【犬狨当然不是大昭的对手，但是加上西边的土浑，你们就应接不暇了。有这两个蠢货，我们梵印王国，再来就简单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沅又一次轻点桌面后，谢回问出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打探消息？行刺皇上？”
【哪里用得着行刺皇上那么麻烦，满大街的达官显贵，随便杀两个，就够你们出兵犬狨了。】
谢回问完后，便看向沈沅，沈沅轻轻点头，示意可以了。
两人随即便起身，走到门边，沈沅将刚刚记录的纸，交给谢回，谢回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晕倒了。
随后沈沅便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晕”在谢回怀里。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做戏做全套。至于那两个细作，被“催眠”的人，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是正常的。
出去前，沈沅在谢回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闭上了眼睛。
小谢大人的手，还真是稳当呢！
暗牢外面，昭明帝身边的德清，跟沈耘一块儿等着两人出来。
看到两人，即便知道女儿是装晕，沈耘也慌了一下，急忙朝二人跑过去，不过也歪打正着，在德清眼里这就是当爹的担忧女儿。
直到谢回点了下头，沈耘才真正放心，不过该演的还是得演。
“满满！满满怎么了？”
她爹这句话，还真是包含了三分惊讶，三分心疼还有四分焦急。
沈沅往日倒是不知，她爹还挺有一套的。
“她太累了，晕过去了，伯父别担心。”
德清适时上前，“沈大人，皇上安排了太医在紫云殿，让咱们伯爷带着沈姑娘过去吧。”
沈耘摇了摇头，朝谢回伸出手“把满满给我吧，我来抱。”
沈沅就这样闭着眼睛，从谢回的怀里到了她爹的怀里。
怕自己晕得不够真，沈沅特意昨晚一晚上没睡，她爹年纪大了，但是手还挺稳，走了没几步，沈沅还真就睡着了。
皇上此时也在紫云殿里等着，见到沈耘抱着闺女进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好好的女儿，给皇家办事，结果累晕过去了，忙示意不用行礼，又让林太医赶紧去诊治。
沈耘放下女儿后，坚持给皇上行了礼，让皇上内心又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