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多远呢？这么浪漫又没有概念的词汇向来是李炩骁不会使用的。
所以他从前经常被人调侃学的虽然是文科却长了一个榆木脑袋，甚至会直接被朱沐汐叫做“木头”的。
这这块木头似乎发了点芽，竟然会真的去想想这个“永远”的可行程度，哪怕知道知道不可能心里还是微微动了一下，即使嘴里不会这么说但还是这么做了。
口是心非的他嘴上还是那般的冷静理性的，只是神色动了动就开口驳回。
“别这么解决，‘永远’这种东西不是我们两个能控制的了的，所以……”
“你先给我闭嘴！”
这边李炩骁还在没完没了的输出呢，这边就被朱沐汐给打断了。
两人碗里的东西都已经消灭干净了，只是突然聊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认真了，食堂里这个时候只有零星几个人了，他们俩坐在角落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哥你先等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就算你对我说了我还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这种无意义的话咱就放一放吧！”
朱沐汐说完之后李炩骁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沮丧，这种沮丧带着作为自己这个身份上的纠结，他必须得做但自己的私心却不希望做的事情。
他纠结片刻抬起头对朱沐汐说。
“我主要是……不希望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他难得在对方的的嘴里听到这种纠结性很强的口吻，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赶忙解释道。
“我哪里委屈了？硬要说的话就是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有些伤心而已，但是我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尝试又一直在回避，所以哪怕不行我不是还可以用弟弟的身份陪着你嘛。”
这解释真是天衣无缝，朱沐汐自己都觉得找不到能挑剔的地方，可这么完美的答辩并没有让对方的纠结融化多少的。
李炩骁眉头依旧锁的很紧，语气也依旧犹豫不决。
“可是……我愧对你的喜欢呐！”
朱沐汐听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感觉自己对李炩骁或许真的还不够了解，原来他这种平时如此决断的人在面对和他的关系这件事上居然如此纠结。
这下子他开始觉得星象有点准了，这还只是李炩骁第一次在朱沐汐面前表现出来就这般了。
不知道自己心里悄悄地想了多少次，朱沐汐觉得这种迷茫很不像他就开口安慰了一句。
“你没有必要因为你不喜欢我而感到愧疚，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自己知道确认自己的喜欢很难所以我能理解你，只要你能一直如你所愿那般自由、热烈就好，弟弟我反正是随叫随到。”
朱沐汐这番话说的李炩骁有些晃神，反观对方倒好像很自如一般直接就把身子挂在了身后的椅背上，继续着刚才的对话。
“往后还长着呢慢慢来，你还会是我的哥哥，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是你的弟弟。我的伤感只是为了证明我爱你，仅此而已所以不要为我感到愧疚，那可不值当。”
李炩骁似乎听见了什么关键词，一下子便弹起来反驳道。
“谁说的你不值？快呸！”
朱沐汐听得乐呵地一阵闷笑，最后只后配合他哥做这个如此封建的戏码。
他笑完重新看向李炩骁，斜着头反问他说。
“我说完了，哥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他们俩的对话经常就是这种类型的回合制游戏，朱沐汐讲完了这不就该轮到李炩骁了吗？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根本没人会打扰这两个人的对话也不会有人听到什么，于是乎李炩骁便也大着胆子开始说了。
“我只希望你能成为更好的你自己，不要被家庭或者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你自己，你开开心心的最重要，我只希望能看到最开心的的你自己。”
朱沐汐曾经跟李炩骁聊过自己的从前特别是父母这一块，他们对朱沐汐影响很大但又像一块治不好又割不掉的瘤子，永远吸收着他的能量和快乐持续了这么多年。
这和性取向一样对于朱沐汐而言并不算什么秘密，只要逢人问起他必定是一五一十都说出去的，但得到的回答多半是震惊或者同情像李炩骁这样让他快乐的真不多见。
有一首叫做《你不是真正的快乐》的歌是朱沐汐刻在心尖上的。
他觉得当自己变得跟世界一般虚伪的时候便会翻出来听听，似乎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懂自己之后心里能开心一点。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撕下身上这层保护色但时至今日都没有成功，难道是他不想吗？其实是不能而已。
他顺应旁人不得已而生的乖顺和懂事其实是他心里最觉恶心的东西，所以他很欣赏李炩骁能大声的说出来自己渴望的自由，因为时至今日的他自己并不敢。
现在继那首歌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带给我快乐、期望我快乐的人。
他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朱沐汐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他在自己心里的感受，千言万语其实都只是两个字“喜欢”罢了。
他自认为能让他正儿八经动心的人其实不算多，但他的心动是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永生永世不相离的渴望。
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个人却满足不了他的期许，这才是他最遗憾之处。
都说酒到浓时吐真言，他觉得此刻他滴酒没沾就已经半醉了，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念头居然又翻起来作祟了。
朱沐汐每到情浓之时都想强压下去，然而都每每无果而终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进步，这一次似乎也要栽在这上头了。
朱沐汐咬了咬唇，心里的想法明显到让三岁小孩来看都看的出来，终于在一次深呼吸之后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哥……你喜欢我吗？或者说是……喜欢过我吗？”
这问题已经被李炩骁全然料到了，他把此前一直捏在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双手合在一起撑住脸回道。
“当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