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晚上是跟着姚丁香去打的饭。
哪怕姚丁香中午跟赵城千叮咛万嘱咐。
他还是忘了买馒头白菜。
姚丁香还能不知道自家男人，他肯定不是忘了，估计就是觉得买这些东西没面子。
她嘀咕，“死要面子，就知道瞎讲究。”
乔茵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高峰期，排队的人不多，不一会就轮到她们。
负责打饭的是个笑容满面，带着双层下巴的白胖女人。
年纪有点大，模样看起来倒是蛮和蔼可亲的。
乔茵猜测这就是赵淮樵上次说的那个张姨。
“张姨，还有白菜吗。”姚丁香伸头看了眼，得知馒头倒是还有几个，白菜却没有了，只能心疼的点了份土豆片。
她经常过来打饭，因为和张姨楼上楼下，一来二去关系也算不错。
“小姚来。”张姨热情的额外在她饭上面多淋了点肉汤。
“谢谢张姨。”姚丁香很高兴，饭给两个儿子吃，她吃馒头就行。
钱都是这样省出来的，放在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还能过上这种时不时喝到肉汤的好日子。
乔茵拿着饭盒看过去，除了豆角，豆腐，茄子和土豆这些通菜，还有盘红烧肉，切的很小块，红红的肉汁看起来格外诱人。
她也有点可惜没有醋溜白菜，上次吃着味道很不错。
剩下的菜没几种，没啥好挑的，她点了土豆片和茄子。
红烧肉偶尔才做一次，毕竟能吃的起肉的不多，哪怕有补贴也还是剩下不少。
乔茵便加了份肉。
张姨听说这是赵总媳妇，那肉特意给她倒了满满一勺。
乔茵看着这些肉老激动了，第一次体会到背后有人的好处。
倒不是贪这几毛钱的便宜，而是她以前上学，每次看那勺颠好几下，都非常想按住它。
没想到今天实现了满勺愿望。
她捧着肉硬夸。“谢谢张姨，你炒的醋溜白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菜，这肉肯定也是最好吃的肉。”
张姨听了喜笑颜开，“爱吃就好，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做。”
她觉得小赵这媳妇不错，长得漂亮又会说话。
原先她和大家一样，觉得戚芳如和小赵更般配。
今天见了乔茵，张姨反而更看好她。
回头得把打赌的钱改下名。
“好嘞，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乔茵美滋滋地偷偷分了好几块肉给姚丁香。
姚丁香两个馒头一份米饭加上土豆片花了一毛八，乔茵花了四毛六。
经历后世动不动一餐就要几十的乔茵，觉得这跟白吃没区别。
回去的路上，姚丁香跟乔茵聊起张姨。
两人边走边说。
张姨叫张桂花，以前一直在国营饭店上班。
丈夫英年早逝，她靠着这份工作维持生计，养大了一儿一女。
这工作原本说好以后是要留给女儿的，让她有个生计，免得被婆家看不起。
结果世事难料，那几年，恰好赶上了国家大力倡导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
女儿已经订婚，张桂花考虑到儿子身体虚弱多病，承受不了农村艰苦的劳动生活，只好将自己的工作机会先让给了儿子。
因此得罪女儿，跟张桂花断绝来往。
儿子靠这个工作娶了媳妇，分了房子，却开始觉得没有工作的张桂花是个累赘。
以孩子出生地方不够为由，大冬天的把她赶出门，逼到楼道睡觉。
“现在女儿恨她，儿子也不管她，幸好碰到咱厂里自办食堂招人又包住。”
姚丁香义愤填膺，“这儿子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听说那饭店前不久已经倒闭，真是大快人心。
乔茵这种事听的不少，“是挺不容易。”
这儿子要是知道张姨在这上班有钱，回头说不定还会找过来。
真是看不出来，笑得弥勒佛似的张姨，原来内心也这么多烦心事。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知道乔茵要自己打饭，赵淮樵是吃过饭回来的。
跟昨天一样，他先提好水让乔茵洗澡，再自己快速冲冷水澡。
乔茵很佩服他天天冲冷水澡，哪怕天气再热，她也不敢冷水洗澡。
这时候能天天保持洗澡的男人不多。
就连赵青茹也最多只肯两天洗个澡，三天洗一次头。
乔茵对此表示赞赏。
赵淮樵喜欢洗澡，总好过那些一个月没洗几次澡的男人。
这也是她能忍受跟这男人睡一张床的重要原因。
乔茵从赵青茹房间出来时，赵淮樵已经洗完回来。
她一扫而过。
外面夜幕沉沉，昏黄灯光下，男人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穿着背心大裤衩，正把洗完的衣服挂窗台晾干。
就很……破坏形象。
不知戚芳如见到他这副模样，会不会也觉得幻灭。
赵淮樵回房的时候，乔茵正盯着床发呆。
他跟着看过去，“床坏了？”
“不是。”乔茵指着床，神色严肃，“你不觉得我们该换个大点的床吗。”
两个人睡一米二的床真的太挤了，挤在一起难受不说，两个人挨太近也尴尬。
听她这么一说，赵淮樵外面找出尺子，两人量了下，勉强可以放一米五的。
“那就换一米五的。”乔茵觉得这么大的床也行。
“行，我到时看看。”赵淮樵点头应下，忙完这段时间，他估计会清闲点。
新房子要是没那么快买好，确实该先买个床，这张床到时可以放赵青茹房间。
她房间里的床，他那时来不及买，还是随便找了几块木板搭的，到时放这张床刚好。
乔茵其实不困，她前世是个夜猫子，穿进来生活这么久，还是改不了晚上睡不着，早上醒不来的毛病。
想到明天要早起，乔茵心里有事更加睡不着。
她转身去看赵淮樵，关了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影。
乔茵伸手挥了挥，确定他睡了没有，想让他起来的时候别忘了喊自己。
还想问这边有没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
赵淮樵拉过她的手，“快睡觉，小心明天起不来。”
乔茵白天没感觉，现在夜深人静的，两人靠这么近又拉着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抽出手，翻转身子背对着赵淮樵，也不想问了。
“热死了。”
赵淮樵闭着眼睛没动，只有黑夜中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天刚蒙蒙亮，乔茵被叫醒的时候昏昏欲睡，眯着眼睛摸出手表一看。
才六点十五分N秒。
她很久没这么早起过，心里疯狂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答应乔凤华去上那个破学。
赵淮樵把挤好的牙膏和水杯放到她手里。
乔茵闭着眼睛刷完，直到湿毛巾上脸才彻底清醒。
她转身见到赵淮樵还惊讶。
“你怎么还在。”
赵淮樵：“……”
他要不在，谁喊她起床上学，谁送她去学校。
昨晚那么晚才睡，就知道她会起不来。
“我一会顺路送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