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头颅需要借助头发移动，要找到它不算太困难。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追上去，姜妍看到它的时候头颅正在地下停车场追几个逃跑的人。
姜妍没打招呼的想法，见到它的瞬间长剑破空而去，头颅感知到了头发上传来的信息，千钧一发之际偏过头去，黑光直接洞穿了它左耳。
伤口黑雾弥漫，头颅发出一声惨叫，头发垂落将整只耳朵生生撕扯下来扔在一旁。
只见那半个残缺的耳朵不出五秒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为了人类……”
躲在一旁的几个人正在偷偷摸摸往姜妍身边跑，闻言顿住了脚步，脸色一片青白。
这话什么意思？来救他们的不是人吗？
来的这人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眼睛还会发光，确实看着不像人。
徐蕊看他们犹豫咬咬牙开口：“鬼话连篇没听说过吗，怎么，它要说让你们乖乖不要反抗等着被吃，你们就跟个傻子一样真等着？”
她出了声，几人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离那奇怪的人不远的地方，来不及思考车库里怎么多了一个人，争先恐后跑了过去。
“说来话长，我有一个理想……”
姜妍看他们过来也不再废话，长剑一甩向着头颅攻去，
“总之，这是契约的一部分，怪只怪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头颅肿胀变形的脸上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上蹿下跳躲避着攻击。
姜妍扶摇在手没丝毫欺负它的自觉，刷刷刷就把周围的头发清了个干净。
不过到底有无辜群众在后，太远的地方她还真有些束手束脚。
头颅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打消了跑路的念头，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头发四面八方袭来，目标却是姜妍身后。
眼见姜妍如他所料转身回防，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头颅在空中一甩，嘴巴咧开巨大的弧度，呲着大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
“小心！”
徐蕊看到头颅偷袭，头脑一懵下意识去推姜妍。
“不用担心，”
姜妍挽了个剑花，反握扶摇，漆黑剑身拉长三米有余，正正好从想要偷袭的头颅嘴里穿过，将其挑在半空中，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她话语轻柔，带着点安抚意味，徐蕊听闻只觉得自己急促杂乱的心跳突然平静了下来，整个人突然间放松了不少，煞白的脸上现出一点血色。
姜妍收回扶摇，走到还有一口气的头颅面前——她有尽量控制黑雾不过多侵蚀这家伙。
“麻烦问一下，你是这个怪谈的节点吗？”
头颅嘴巴大张，粘稠的黑红血液流了一地，嗓子里咕嘟嘟冒出一串血泡作为回答。
姜妍嘴角弯了弯，用扶摇割下他仅剩的一只耳朵，恶劣地拎起来在他眼前晃啊晃：“接下来是鼻子还是眼睛呢？你不太喜欢的部位是哪个？放心时间还够，我们可以慢、慢、玩~”
都不是人了，还需要嗓子发声不成。
头颅哆嗦了一下，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说话都流利了许多：“我不是，不是节点，只是一个普通的诡异。”
“哦，”姜妍扔开和自己胳膊差不多长的耳朵，觉得还是应该关心一下他，“你怎么长这样？”
“不知道……我有意识，以来就，长这样了……”
“一直待在这里？”
“是的，我之前一直待在，一个小房间里……”
“吃掉的人呢？”
“在节点那里……”
“节点在哪儿？”
“上面……”
头颅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五官拧成一团，一下一下往地上撞。
黑雾正在侵蚀他的脑子。
姜妍按下继续询问的心思，给了他一个痛快。
看巨大的头颅化作片片灰烬消散，躲在一旁的六个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表达了感谢之情。
“我可以带你们出怪谈……”
姜妍正打算“传教”，六个人就纷纷表示了同意，显然徐蕊已经说过了。
怎么说呢，就有点尴尬。
照例给了这六个人一人一枚银币，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姜妍询问徐蕊的意思：“接下来我要去找节点到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你怎么打算？”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徐蕊捏着手里的银币，“我听到了，那个，怪物吞掉的人在节点那里，说不定……带上我吧，打架的时候不用管我，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选择。”
姜妍挑了挑眉，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头颅已经在砸地了，再加上距离因素，按理来说普通人可听不清。
“别忘了契约。”
徐蕊一愣，这才想起来似乎，她的命确实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心里顿时有点复杂。
这么一耽搁，姜妍已经走出好几米了，徐蕊看她没再让自己留下的意思，连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姜妍一路毫无阻碍地打了上去，一直到最上面一层。
越往上，气息就越是阴冷潮湿，顺着毛孔钻进身体内部，附骨之蛆般攀在骨头上。
姜妍缓缓吸了口气，抬眸向上看去。
徐蕊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空气潮水般挤压而来，举手投足间有种湿冷的阻力，整个人仿佛浸没在水里，呼吸间耳道鼻腔甚至肺部都是火辣辣的钝痛。
她脚步越来越沉重，思维也慢慢停滞，浑身的感官几乎都被湿冷所占据。
唯独掌心还有一点温热。
“锵！”
不远处突然一声金铁交击之音，徐蕊猛然一惊。
她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去，就见台阶之上，姜妍抬手下劈。
“锵！”
随即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隐藏在涂层和水泥后的金属门慢慢拉开了一道大口子，腐烂的气息夹杂着银灰碎纸席卷而出。
她下意识想到小范围流传的一种说法——用锡箔纸封住尸体，灵魂也将一同禁锢其中，便不会化作怪谈的节点。
吱呀一声，被划了一道大口子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别上来。”
姜妍回头留下一句话，应邀而入。
这是一个约莫有30平的房间，墙壁地面天花板上都贴满了银灰色的锡纸，里面堆放着一些陈旧的家具，正中两个相对的沙发，两个小孩坐在一个上，转头看过来。
大些的一个是女孩，怀里抱着一只破旧的兔子，小一点的似乎刚出生不久，半坐半靠在沙发背上吸着手指。
似乎是很正常的场景，如果不是地上躺着人类尸体的话。
姜妍看了一下，一共有7具，其中两个是之前和警官一起见到过的。
“说吧，你们有什么愿望？”
绕过地上的尸体，姜妍走过去坐在和小孩相对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