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旋涡中心猛然一凸，随后黑液四散，
漆黑的骨翅猛然一合，一只巨大的骨龙冲天而起。
尖利刺耳的长啸响彻耳畔，结界泛起阵阵涟漪。
这还只是第一只，无数被深渊能量染黑的骸骨生物从中爬了出来。
不多时，骑着独角兽的公主，拿着大剑的无头骑士，拖着长长尾骨的鸟类……黑压压占满了整片低空。
井然有序，肃穆庄重。
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骸骨军团。”
“是啊，好久不见了。”
指挥官附和了水白一声，两人对视一眼，拿着武器踏出了结界。
“诶？”
金发女孩有些疑惑。
随即，在场的人就看见了——
高悬天际的骸骨之王降落了下去，站上最前端的骨龙脑袋。
祂高高举起右手，骨刺化作长枪猛然下劈。
于是，
杀气如云冲天而起，漆黑的雨水倾盆而下，金色的结界转瞬染上漆黑，碎成片片光点。
不过现在也没人顾得上，
骸骨军团已然冲了上来。
另一边。
姜妍看着幻境的发展，这位深渊适配者是个狠人，带着骸骨军团一路打进深渊。
有她打前锋，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人族军队，一路可以说得上所向披靡。
这次应该是下了血本，每天死的人补入军团，比损失的骸骨还多。
深渊的入口早就关闭，粘稠的漆黑涌动在周围。
走到第七层的时候，还活着的人不到一手之数。
姜妍看了看，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水白，指挥官，还有，齐道长。
没错，就是新手副本里的齐道长。
姜妍确认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海。
她向来想的多，并且所想的事情大多是对的，比如这次被拉进第七层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新手副本的奇怪之处不少，说她从未怀疑过是骗人的。
鬼怪头发变成了深渊之发，
扶摇能承载黑雾，
无名书册化作金光保她不在侵蚀的幻境中迷失。
姜妍只告诉自己只是巧合，是她先接触了黑雾，道具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她选择了容纳黑雾，是她选择了来深渊做个了断。
怪不得旁人。
“哈……好一个‘怪不得旁人’……”
姜妍捂着眼睛，嘴角咧开嘲讽的弧度。
要不是系统分配，她根本接触不到黑雾，要不是新手副本里的道具对黑雾有效，她也根本不会有容纳黑雾的想法，
要不是一身能力全部与黑雾融为一体，让她有家不能回，她又怎么会孤注一掷来到深渊？
甚至于一开始，要不是系统失误，她就不该死在那个夜里，不该签订契约成为玩家。
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局。
姜妍内心悲愤一时陷入了牛角尖，没注意到幻象正在一点点消失，深渊能量从周围渗入身体，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嗷！”
小五从她斗篷里窜出，跳到姜妍肩上。
“走开！”
姜妍把小五挥下肩膀，一个不稳半跪在地。
漆黑的液体从体内渗出，她整个人正在控制不住地慢慢融化。
“诶呀……真可怜……我还以为继任者多优秀呢，也不过如此。”
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深渊能量勾勒出一个女性的身影。
称呼自己是继任者，应该是骸骨之王。
姜妍抬手，黑刺从身前蔓延而出，如同层叠的荆棘。
“别怪我没提醒，你技能用得越多，深渊侵入地越深哦。”
骸骨之王一步步走来，黑刺从她身体里穿透而过，被化为能量吸收了个干净。
“嗷！”
小五呲牙挡在姜妍身前，炸着毛就要变大。
“小五……让开。”
姜妍咬牙对抗着深渊的侵蚀，勉强维持住半个人形。
小五现在不是剑灵，对深渊的抗性低了许多，现在离开了她身边，被深渊生物碰一下很有可能直接侵蚀畸变。
不管骸骨之王什么意思，祂现在毫无疑问是个侵蚀性堪比深渊生物的存在。
“不错，论深渊能量的适应性，你确实高于我。”
小五没让，骸骨之王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深渊能量入体，比黑雾更麻烦，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理智，各种负面情绪压在心头，姜妍烦躁无比。
“好不容易来个人，来聊聊嘛，”骸骨之王蹲了下来，“我看你好像认识他们几个？他们现在都混的怎么样了？”
“……水白，系统执法者，
指挥官，一直守在深渊战场，
还有一个齐道长，只在副本里见过一次。”
姜妍压着烦躁，勉强回答。
“什么嘛，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混这么差……不过还活着就好。”
“现在该我问了，这里是哪？你是怎么死在第七层的？”
“啧，现在的人都这么不客气的吗？”骸骨之王嘟囔了一句，
“首先我得申明一下，我死的地方，并不是第七层，而是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七层和底层的夹缝处。
“整个第七层的深渊能量都沉在这里，我的军团大部分也留在这里，
“当时我打穿了第七层，看这一层比较稳定，就留在上面休整了一下，结果一下来……你懂的，
“好在我那时还是个人类，身体与灵魂紧急分离开，用身体承担了大部分侵蚀，
“虽然后来身体被拿上去守第七层了，灵魂好歹还留了一丝意识在。”
姜妍沉默，她在上个世界中刚脱离了人类的身份，现在告诉她要身与灵分离……只能说阴差阳错。
“听明白了吧，你现在这个情况就别想着下去了，到时候八成比我还惨。”
“下底层的通道只有这一个？”
“想什么呢，深渊内空间和时间都混乱不堪，每一层下面都有可能是底层，我们那时候是用了道具让深渊稳定这才拼一把，可惜还是失败了。”
“哦，”姜妍能量稳定地差不多，恢复了人形，“那完了，按照我的效率，这会儿八成已经找到下去的方法，就差往下跳了。”
“什么？”
骸骨之王一愣，三两步跨过小五跑到姜妍跟前去扒她眼皮。
姜妍往后躲了一下，
“你，你竟然只是一个傀儡？”
骸骨之王收回手，“要不是深渊生物没有理智，我都要怀疑你是从深渊里爬出去的了。”
姜妍无语，她想了想开口询问：“我这里有两样东西，是从齐道长所在的副本里拿到的，你看看有印象吗？”
骸骨之王看了看扶摇和深渊之发，摇头：“没见过，不认识，能产出这种特性的道具，是深渊入侵过的世界？”
“并不是，是一个和平的灵异世界。”
姜妍收起扶摇。
这两样道具系统给的备注可是本地产物，看来，八成是骗人的。
有上次系统试图哄骗她放弃黑雾的事情在先，姜妍也不算意外，抱着小五找地方坐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儿，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旋涡。
无数漆黑的骸骨向上飞去。
“就是现在，我的身体在召唤军团了，通过这个旋涡就可以回到第七层，你回去吧。”
姜妍拽起骸骨之王就往上飞。
“你干什么？”
“我们马上要撤，你得拦着你的身体。”
骸骨之王似乎和这片空间连在一起，很重。
“小五。”
“嗷～”
小五隔断了三米范围的空间，
姜妍手中重量一轻，拉着人向旋涡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