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皎看着他搭在自己手背的那只白皙纤长的莹白大手，眼神直接就定住了……
娘来，真好看，竟然比她一个女人的手……还好看！
这该是多好的一双……手模。
呃。
不对，回来！
“夫君，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这般闹腾了！都是我不懂事，害夫君两难做人……我以后，不会跟长公主这样硬刚了，横竖……日后就是我多跪一会儿，吃点儿皮肉苦头，也不至于闹腾到满城风雨，让夫君跟着我，如此费神伤身！”
他这般聪明，月皎皎不打算跟他玩心术，她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长公主能张狂到何等地步，看看冷璞玉对于她在这府里又会作何态度，如今，她看到了……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皎皎没有错。”他似心绞痛还没过去，苍白的脸色，泛白的薄唇，语气里透着无力，但也极力温柔，看着月皎皎的眸色里全是安慰和迷恋，“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嗯？
他越是这般……她越是觉得自己罪过！
月皎皎脑袋略靠近他，心疼的眼神，“夫君……何意？”
看着她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冷璞玉忽然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紧蹙的长眉微微舒展开一些，眉眼微扬，语气温柔，“昨日你被长公主罚跪，醒来后曾问我……我和长公主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对啊。”月皎皎懵懂的点头，“你没有直面的回答我。”
冷璞玉一双纤长的睫毛缓缓垂下，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月皎皎的细软的手背上点播，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皎皎……当年那些事儿，我本不想再提。”他语气很轻，很慢，继而停了点播她手背的那根手指，很不情愿的把手收缩进宽大的衣袖，缓缓抬眸，看着月皎皎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怕和慌乱，“我，又怕对你说了此事，你会……嫌弃我……”
忽然，刚刚长公主那几句质问的喊话袭上月皎皎的耳畔。
“冷璞玉，你少这儿含血喷人！你觉得自己委屈，我女儿芬芳的委屈又找谁说理去？”
“你害的她这么多年一直说话不清，好端端一个女儿家被人在背后笑话？你真以为自己是天子门生，本宫奈何不了你了是吧？来啊，谁怕谁？本宫再不济还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姐，我就不信，皇上信你而不信我……”
……
这一段极其隐晦的对话，月皎皎没听懂，但，当场之人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能意会的出，冷璞玉和安乐郡主之间……有事！
月皎皎收整好自己的脸上露出的情绪，眼神直视冷璞玉。
安慰的语气，“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结，夫君若是不想说，就不说。”
冷璞玉嘴角勾勒着一抹苦笑，她好喜欢她这股儿善解人意的小心思，“不，我要告诉你，否则……你永远都不知道，今天的你有多威风！”
嗯？
威风？
他这无端的一句表扬，忽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狡黠的眼神，“既然如此，皎皎……便洗耳恭听。”
冷璞玉喉结滑动两下，余光看着身侧的月皎皎，准备娓娓道来，“十年前，父亲派人从江南乡下将我接来……就把我安置在这方小院。”
“十四岁，我从乡下来到京都城，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多东西没有见过，吃的东西也不习惯，身边人说的话也听不太懂。甚至连府上下人的都在偷偷嘲笑我……”
月皎皎能体会到。
她小的时候跟随爸爸打工从乡下中学转学到城市的学校，也是因为“土”和没见识，时时遭到同学们的嘲笑……
“父亲常年不在家，整个家都是长公主在掌控，长公主……不喜欢我，从不过问我的衣食起居。我在这儿，经常会因为一口吃食，随时忍受着被打和被捉弄。”
月皎皎看着他一边说一边逃避着她的眼神，她知道，把心底这些深埋的苦痛再一次挖出来讲给别人听，心里是如何的……痛！
她低头，不作言语。
“而打我和捉弄我最多的，就是这位长公主最宠爱的安乐郡主。我曾经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孩子，闹完笑够也便觉得没意思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诸多闺中寻乐的法子……”
月皎皎忽然瞳孔放大，担心的表情看着冷璞玉，“她对你……”
冷璞玉轻咳两声，脸色渐渐恢复些颜色，比之刚才的精神要好很多。
他苦笑着冲月皎皎摇头，“还好，她开始肆无忌惮的捉弄男子的时候，我考上了进士。”
月皎皎松了一口气，“那她口齿不清的原因……”
冷璞玉看着月皎皎明朗的眸子忽然变得灰暗，然后，似逃避的样子把脸撇去旁处，几乎不敢直视月皎皎的眼睛。
月皎皎能看的出来，他藏在衣袖的手又紧紧攥起来，脸色又在慢慢泛白，好看的桃花眼紧紧闭上，“五年前，我迎娶沈飞飞那晚，送走府上的客人回来，却发现……飞飞不见了……”
说到此，他就停下来，显然，他很不想去回忆那段画面。
月皎皎终究是于心不忍，双手反握着他的两只拳头，安慰的语气，“夫君……若是不想回忆，便不去想了！”
“我只知道，这是你和安乐郡主之间的一场恩怨，就当我今日帮你报仇了！”
冷璞玉轻摇着头，短叹一声，艰难痛苦的表情继续说着，“你的怀疑是对的，飞飞……就是在那一晚受了刺激，后来……我又太忙，让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冷璞玉闭着的眼睛里，滑过两颗晶莹。
月皎皎伸手扶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帮他拭去。
冷璞玉微微睁开眼，红着眼眶看着月皎皎，“那天晚上，褚芬芳……挟持飞飞，让我……同她……呕！”
话还没说完，冷璞玉忽然呕吐起来，推开身前的月皎皎，“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咳咳……咳咳……”
“……夫君？”月皎皎支撑着欲将倾倒的他，看着此刻他痛苦的神色和反应，真真心痛的不行，不知所措的给他轻拍着后背，“夫君，不想了，我们不去想那些糟心的过往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