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楠在医院排着队，准备缴纳费用。
她不理解，自己明明没有抽烟，为什么自己会得肺癌？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要这样对自己？
神情恍惚之间，她的手机震动了下。
吴一楠拿起手机，是丈夫发来的信息。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上面的文字，史黎明脸上挂上了温柔。
这个傻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我还在排队缴费，等会你先做饭哦，老公。”
“嗯嗯，好的。”
放下手机，吴一楠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眼里没有了光芒。
自己真的能够治好吗？如果治疗不好，会怎么办？
在愣神的时候，吴一楠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依然是老公史黎明发来的消息。
“老婆”
“要不，咱们别治疗了。”
看着上面的文字，吴一楠只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眼泪不知觉的掉落下来。
缓了一会，她的手有些颤抖的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包。
她其实想活着，不仅如此，她也想自己丈夫活着。
丈夫似乎也担心她误会什么，文字不断发送过来。
“你已经是晚期了，治不好了的。”
“做化疗又要那么多钱，而且风险那么大，我怕到时人财两空。”
握住手机，吴一楠眼泪不断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但她还是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嗯嗯”
一只小熊猫的可爱表情包，发了过去。
这个表情包，是无数次和丈夫聊天，回复“嗯嗯”发送的表情包。
“嗯”了许多事情。
有丈夫问自己吃不吃热干面，有丈夫问自己今晚加班回不回家吃饭，有丈夫问自己给儿子缴纳学费没有。
而今天，也用来回复，选择同意放弃治疗的“嗯嗯”。
同时也是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吴一楠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队伍，仿佛那里有什么留恋一般，最后毅然选择退出了缴费的队伍。
刚刚来到门口，匆忙之下，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主治医师刚好在门口。
“小心点，吴女士。”
王叶飞见吴一楠眼睛红红的，一些斥责的话没说出口，就压制了下去。
想要安慰她一番，但想到她的情况，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管是任何癌症，只要是晚期，基本上就是宣布了死亡。
又或者，花费巨额的金钱费用，也有自愈的可能。
但很明显，吴一楠不是那个有钱人。
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对不起，王医生。”
吴一楠轻轻鞠躬道歉，准备转身离开。
见她要走，王叶飞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缴费了？那下午要过来化疗了。”
吴一楠回过头，看了一眼王叶飞，最后笑着摇摇头。
“王医生，谢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我决定了，放弃治疗。”
“放弃治疗？！”
王叶飞闻言，心里有着话想要说出口，但心口却像是有巨石压抑着自己，让她呼吸沉重，说不出话来。
从医四十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贫苦人家的故事没有重复，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缺钱。
她不理解，也只能理解。她只是一个医生，不是神，救不了人。
对于吴一楠的决定，她只能是尊重，却没有能力出手。
“嗯，放弃治疗。”似乎是担心王叶飞误会，她笑着说道，“家里不是有一个孩子嘛？我和丈夫觉得，与其把费用扔到这个无底洞，到最后人财两失，倒不如给孩子留一点，让他未来没有负担。”
王叶飞沉默了，静静的看着吴一楠。她接触过吴一楠的丈夫，知道他也是一个癌症患者。
“不打扰您了，王医生。我要回家做饭了。”
吴一楠回答的很轻松，像是一个平静的中午，遇到老熟人，互相打着招呼。
见她这么平常，王叶飞感觉更加的难受，心里了不断有一个声音想要告诉自己，能不能帮一下这对苦命的夫妻。
忽然，她脑子里一闪！想到了今天去市里面开的会议。
由军方和国家医保局还有企业三方推动的一项召集志愿者的活动！
高额的补贴和赔偿，同时，也有着未知的风险。
作为一个医生，她自然知道去试验新药的风险，更何况是癌症治疗，更是有未知的风险！
而风险是什么，那自然就是死亡！
原本她还不想推荐自己旗下的病患，毕竟风险特别大，基本上报名，就要有抱着必死的心态去！
“等一下，吴一楠！”
王叶飞快速追上吴一楠。
“怎么了？王医生。”
看着吴一楠疑惑的眼神，王叶飞说道，
“你放弃治疗的话，那就意味着你自己最多只能活几个月，这个你懂吗？”
吴一楠点点头，她不理解为什么王叶飞要这么问，她作为一个医生，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才对吧？
“你放弃治疗，就是为了给孩子留下点钱是不是？”
“是呀，怎么了？王医生？”
王叶飞连忙从自己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翻开说道，
“原本我是不想和你说的，毕竟这是试验新药的志愿者召集。这正是肺癌特效药的试验！”
听到王叶飞的话，吴一楠眼睛一亮。
“先别激动，你要知道，这个药从来没有经历过人体试验，去当志愿者，基本上死亡率特别高！你懂不懂？”
吴一楠点了点头，真诚的看着王叶飞。
“王医生，你这么和我说，肯定是有对我有好处的地方，对吗？”
王叶飞点点头，语气沉重的说道，
“只要去参加，就有100万的补贴费用打到你们的账户上，还...”
王叶飞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就被吴一楠紧紧抓住。
“王医生，我报名！请务必让我参加好不好！！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