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低下头
在男人有些屈辱的目光下伸手想要将他的上衣系好
毕竟现在两人这样实在不适合平心静气问话
只是那两根本就松松散散带子就这样在两人注视下竟直接断开来
将那白花花的身躯展落的一览无余
空气静谧了一瞬
秦艽捏着带子一时语塞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羞又恼，有些泛红的眼睛逐渐蒙上水雾
“秦艽！你怎么..哎呀”
齐氏推开门就被坐在门口的美人绊了一脚
幸而被旁边的女人扶住才没摔了下去
她站稳身形就发现秦艽也正这样盘腿坐在床旁
手里还捏着两根布条
“你坐在那干嘛？怎么这屋子里这么多女人？”
秦艽连忙将手中的布条收了起来
刚才手快，已经将人重新塞回床底了，否则被看到那副情形可就说不清了
“这不是你叫玉娘安排的吗？”
齐氏一脸懵
回头看着身后跟着自己一道过来的玉娘
对方摇着扇子冲她挑眉
“她是女的。”
玉娘一脸我都懂得神情走了上来
“我知道，我懂，您放心，我看人一向很准。”
“你搞错了，去，给我把楼里没接客的都叫过来任由她挑！”
她说着大手一挥将腰间挂着的钱袋直接递给了玉娘
眼神随即在秦艽身上打量了起来
看着她那张一脸正经，面无表情的脸
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会误解
但好像她自从认识秦艽以来她便一直是这副表情，还从未见她脸上流露出过其他的情绪
齐氏顿时来了兴致
硬拉着秦艽选了起来
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此刻挤满了人
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可在秦艽眼里只觉得他们长的大差不差
她转过头就对上齐氏一脸期待的神情
“怎么样怎么样，可有挑到喜欢的？”
没等秦艽回答她又自顾自嘟囔起来
“想找张比那张脸还要好看的的确困难。”
在第四批人进来时秦艽看到了进来时见到的那位玉面公子
他畏缩的蹲在旁边人的身后
头几乎都快埋进了胸膛里
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人的视线
秦艽侧过头
旁边的女人正撑着头看着旁边的齐氏兴致勃勃的给秦艽挑人
“我实在没这兴致，你玩吧，我先回府。”
“不行！”
齐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反应之大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怔愣
她将刚站起来的秦艽又按了回去
对着面前一排排的男人说道
“今日谁能让她留下，这个就归谁！”
“要我说，你就是男人见得太少，今日我出钱，你随意挑！”
手上的金钗被齐氏拍在了桌面上
秦艽还没反应过来
一个人便跪在她的腿边抱住了她的小腿
是刚才还唯唯诺诺的玉面公子
他仰着头
在秦艽带着点震惊的目光下就要用嘴叼起她的裙摆
眼神还有意无意的往床底瞟
“就他了！”
秦艽将人提了起来
放在自己身边的位置
齐氏看了玉面公子一眼，又去看身后的女人
女人倒是无所谓般抬头
“秦小姐喜欢就行。”
齐氏听罢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没想到你倒是挺大方的，今日我请客，你挑。”
女人冲她笑着
随即将手伸至秦艽面前
“芍药。”
“秦艽。”
两人互相搭了搭手也算相识
齐氏又点了几个弹唱的
她有意留下秦艽
几套酒下肚没灌醉秦艽反倒把自己灌的晕晕乎乎
趴在芍药肩膀处伸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芍药见怪不怪
熟练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人偶塞在了齐氏手里
齐氏拿着人偶又从头上拔出簪子将人偶戳了个稀烂
“畜牲，人渣，去死！！！”
她发泄完了怒气
看着人偶又哭又笑
楼里点了灯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将她鼻尖的泪水照的如同珍珠般
她忽然伸手拉住了刚想要起身的秦艽
“他不让你回去，我也不希望你回去，若他能成，我就送你回去当王后，若不能成，我就送你走，你一定要听我的，千万不要信男人！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豆大的泪珠砸在秦艽手背上
齐氏说着说着松了手靠在芍药怀里睡了过去
秦艽看了眼旁边的芍药
“别看我，我打不过你，你要走我不拦，她，我会送她回去。”
芍药边说边摆手
眼看着秦艽转过身去看旁边的玉面公子
他也喝了不少酒
手中还摸着那根金簪子
见秦艽看他连忙将簪子背过身后
“我，我只是回来捡东西时无意撞见了，客人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你，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他捂着脸一个劲的后退
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时秦艽已经将床底的人拉了出来
药效过了大半
让男人的眼神清明了不少
双手死死揪着衣摆挡在胸前
警惕的瞪着秦艽以及旁边女人那如同看货物一般的打量眼神
秦艽越过他们朝窗外看
夜空一片漆黑
“今夜暂求你收留他一晚，明日我会来送他离开并将这簪子一道还给你。”
玉面公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她将簪子抽了回去
又没好气的瞪了旁边的男人
“那你可一定要记得！”
凉风习习
顺着衣领钻入身体里
让人后背发凉
今夜的院子里安静异常
秦艽走在石板上不由得放轻了步伐
自她进入门口以后便没看见一个守卫
越靠近商陆的门口那股怪异的感觉便越强烈
站在门口时血腥气迎面袭来
门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横七竖八的尸体
伴随着一声闷哼
商陆将手上的刀拔了出来
温热的血液染上刀柄，让他因握刀而冰凉的手缓和了不少
侧过身对上秦艽的视线时，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下意识想要将手中的刀背在身后
可地上的人不老实
挣扎着想要往外爬
他眼神一凛，刀再次没入那人的身体
“你为什么回来？”
他抽回手将脚边的人踹远了些
正想擦手
低头却看见那一身月牙色长袍
即便它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他也依旧不想往它上面擦
索性不装了，摆烂般往身后坐下倚在床边看向门口的人
秦艽往里走了两步
地上湿答答的血迹粘在脚底，她这才注意到门边的蔓荆正气喘吁吁的望着她手上那只摇着穗子的步摇
并暗自挪动着手中的剑
屋里没点灯
商陆只能隐隐看着秦艽朝这边走来
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也许她不回答便已经是回答了
他想着
自嘲般的轻笑出声
只见秦艽在仅一步之遥时站定
抬手将手中的簪子朝他的方向掷了过来
而同时在她的身后
蔓荆也已经起身握紧了手上的剑
“好像，跟你一起死，也不错。”
商陆轻声说着
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这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不甘，他不明白，自己用尽全力走到如今这一步，为什么所有人都还是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