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下午三点。
可天空被厚重乌云遮挡，不见一缕天光。
海天衔接处分辨不清楚哪是海水哪是天空。
巨大黑色球状体喷薄着海水化成细密水雾。
它动了……
似乎已经盯着海岸很久了，它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悠远悠长却又喑哑刺耳的叫声。
随着声音在海面扩散，它拨动自己纤长的触手，不断往海边靠近。
近了……
更近了……
洛凡握紧苍渊剑，吞咽口水。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直面战斗。
这一次不是玩闹，也没有教官护着他们。
一不小心，他们就非死即伤。
海中浮现更多水球，直径数米而凌空翻滚，被触手席卷着往洛凡他们砸去。
洛凡身上白色神力流转，而后凌空一跃，一边将飞来的水球砍碎，被爆开的海水浇湿。
“大家注意不要受伤！”
“收到！”
“知道了！”
“你也保重。”
杜妄一只眼球浮现出浓郁的黑色，几乎透出眼眶流转在他脸上。
“睡梦之境！”
他半蹲下身体，将一只手压在沙滩上，随着他的动作，巨大的黑色不知名花纹扩散开，像是某种神秘图案，将方圆几十里包裹其中。
杜涛身形凌空而立，他身后浮现数米嫦娥虚影，嫦娥身后是方圆数公里的一轮明月。
“借月华，予我斩杀妖邪的杀意！啊！！！”
杜涛嘶吼出声，眼中浮现月色一般的神力，而自明月之上借来的月华化作披练缠绕在他身侧。
微胖的脸上是清冷肃杀。
嫦娥撑着明月，神态清冷淡漠，她盯着那海中不知名的诡秘，“去吧，杀掉异族入侵者，护我华夏清明中正。”
杜涛只觉心中绽放一抹豪气。
他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嫦娥。
对他来说，神话里的嫦娥，一直都是被天蓬调戏的存在，或者与冯蒙斗败不得不飞升月宫的女子。
更有流传许久的一句词来批判她：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以至于他也从未主动与嫦娥沟通过。
嫦娥么！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子。
素来提到都称赞她的美丽。
可前有九天玄女为战神，后有精卫填海为吐怨气。
华夏神女骨子里的傲意自古不消。
美貌反而不值一提。
杜涛觉得自己不讨厌女神。
可他心里一直恼怒，自己可以带神女，可以不是战神九天玄女，也不必是黄帝之女僵尸之祖旱魃女。
哪怕是那为着一口气也要填平东海的精卫鸟也好啊。
总好过空有美貌，只能做花瓶，在他人故事中被一叹美貌可惜，最后也只说是月宫舞女的嫦娥好啊。
嫦娥能做什么？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以至于他被嘲笑。
“原来这也能算领神者，战斗的时候色诱敌人么？”
那些话带着羞辱。
可此刻嫦娥的这句话，让杜涛改观。
他或许太过分了。
纵然美貌，可嫦娥也有一颗为国之心！
终归是华夏儿女，不应被偏见左右看法。
在敌人面前，不论如何，总有一颗为国而战的心。
神不分大小，也不分男女……
嫦娥也不该被他以心辱之。
杜涛纵着披练冲出去，整个人眨眼间飞到洛凡面前。
披练月光如同飞刃，将周围的攻击水球割碎。
杜涛的武器是一杆长枪，赤红色，注入神力，能激活燃烧的火焰。
像传说中哪吒的火尖枪。
这把武器拿到的时候，杜涛是很满意的。
男人，更喜欢霸气的武器，能够冲阵厮杀。
两人眨眼间冲到距离诡秘百米的地方，而后停止。
杜涛挥动赤火枪，神力激发出大片火焰，升腾着燃烧距离百米的诡秘。
顷刻间将半径百米的海面变成火海。
赤火枪是杜涛自己取得名字。
不似洛凡的苍渊剑。
灵业班除洛凡外，所有的学员武器都没有名字。
听说特殊部门中成员，拿到武器的，都没有名字。
大部分都是黑色武器。
只有极少数是特殊的。
例如他的赤火枪，整个灵业班没有颜色和他重叠的。
“赤焰——灼烧！”
杜涛操控所有火焰冲向诡秘，想要烧死它。
可那诡秘显然不怕火。
黑色神秘图案笼罩在海水中，隐约间海水仿佛都化成黑色。
洛凡的神明技能开发并不完整。
或许是因为神明等级还不够高。
龙须虎飞在他旁边拉住他，“你在这里不要靠近，我凑近去看看。”
洛凡点头，神力操控苍渊飞出去，却不得其法。
不知是神明多，贪多嚼不烂，所以都不精通。
还是因为他带的神明弱，没办法发挥出更多技能。
他有些艳羡的看着杜涛，看他纵于火海中，破水火而悬于海天之间。
这一刻，天地广阔，豪气丛生。
“不见天地大，怎知孤身渺小若浮尘？你不必妄自菲薄，须勤勉自身，待有朝一日你亦强大，得他人艳羡。”
姜子牙的声音响在洛凡耳边。
洛凡低头，“小子受教。”
龙须虎冲到诡秘面前，一拳一脚却对海面上二十多米的身躯造不成损伤。
海面之下巨大诡秘身躯更加不能预估规模。
龙须虎擦去脸上混浊的诡秘血液。
他就如同蚊虫之于大象，只觉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未来会出现更多的强大么？”
他仰头看着这个不知全貌的庞然大物。
细碎的声音陡然响起，而后越来越大。
“@○＃……#＊……￥&……%sU6……”
听不懂……却诡秘而充满诱惑。
仿佛要引诱人至无尽深渊。
可龙须虎脑海中快速被这声音占据。
洛凡也听到了。
苍渊剑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飞回来在他身边震动嗡鸣，似乎在保护他。
杜涛距离诡秘七十米，他没发现自己还在越来越近。
看清楚了，那圆体中央眯着的巨大仿佛眼睛的东西。
就在巨大诡秘的声音响起时候，坐在沙滩上保持神秘图案的杜妄突然睁开眼睛。
一只眼中依旧绽放着未知黑色神力。
“它会说话？！”
杜妄神情凝重。
薛保保看向他，“老杜，怎么了？”
杜妄脸色阴沉，他在仔细听着那声音说什么，“那诡秘会说话，你听到了么？”
撑着巨大明月的嫦娥染着凄清月光的双眸自杜涛离开后，就一直盯着杜妄。
不知何时，她指间出现指头大小旋转的月芒。
只要杜妄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不，是他身后的神明一旦有丝毫轻举妄动……
那嫦娥指间月芒一定倾泻而出，撕裂他的喉咙。
杜妄没有察觉到。
他死死盯着海中那巨大诡秘。
“阿撒……阿萨……阿萨撒撒……阿萨……萨托……撒托……斯！”
“阿撒……阿撒……阿萨……回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