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求辉见告状无果，只能去把自己的功课拿来。他不情不愿的上楼梯时，前面突然飘下来一个恶鬼，施求辉尖叫出声，转身就往楼下跑：“妈妈！有鬼！”
施问豪夹烟的手不满地用力，他转头找到施求辉的身影，施求辉嗷嗷叫的往他妈身上扑，一点镇静都没有。
“鬼什么鬼，真是没胆色。”一道嘲讽的声音从楼梯上懒洋洋的传来：
“万圣节出去你不得被吓死？礼仪课怎么学的。”
施问豪稍稍抬头，就看见一张大红屁股的脸，估计是他自己的女儿。
“小施，你怎么把脸......收拾成这样？吓你弟弟？”乔湉不知道千金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继续扮演一个体贴的妻子。
施问豪说：“你就穿成这样去宴会？”
千金慢悠悠走到施问豪面前，“标新立异，让人记忆犹新。”
“去卸掉，你的造型师干什么吃的。”
“这是我自己画的。”千金说。
施问豪直接对乔湉说：“拿卸妆水来给她把脸上的东西擦了，像什么样子。”
乔湉柔声细语的安慰，马不停蹄叫人去拿东西来客厅。
背对着施问豪，她的目光攻击性强很多：“小施，你就听你爸爸的话吧。不要再任性了——”
千金只停了两下，然后说：“听就听。”
千金出乎意料的听话，直接当着施问豪的面把妆一下一下卸干净。
看见女儿虽然叛逆，好歹还能听进去话，在外人面前有点分寸。施问豪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谈论家事，便又催施求辉的功课。
等千金的脸干净，施问豪这才能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注意到她格外不合身份的衣服。
“你的衣服也换掉。”这一回，施问豪的语气平淡了很多，千金也没和他对着干，自己跑去衣服架子处挑好的。
大约挑了半小时，施问豪对她这种毫无效率可言的挑选忍到了头：“不要浪费时间。”
千金回过头，对他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
“那就换一家选。”
“也不用换一家，我看阿姨给她侄女挑的礼服就选的不错，等会就让她侄女在我这里选，我穿她那件吧。”
千金的针对非常明显，赤裸裸的告诉施问豪：我就是特意把人挑出来让你知道。
施问豪敲烟的手一顿：“你侄女？”
乔湉被他骤然凌厉的目光吓得心脏一颤，僵笑道：“是啊......”
乔湉支支吾吾没有后话，施问豪又问：“给她送礼服？”
“我想......带她去见见世面。”乔湉依偎着施问豪坐下，握着他的手说：“小乔懂事谨慎，也漂亮，又在大企业工作，这点你要知道。我就带她去看看，免得日后别人问起她家亲戚都有谁，别人说她一点见识都没有，不像你的侄女。”
施问豪眼睛微眯，没有立刻回话。
千金说：“我觉得阿姨说得对，让小乔去嘛。说不定阿姨以后还会多一个家财万贯的侄女婿，小乔要是有了美好姻缘，一定也会记得施家对她的助力。爸爸你说是不是？”
乔湉没想到千金现在的话术这么低劣，这样针对她，也不怕她爸反感？
“小施？姻缘都是天定，小乔的缘分要是在这里，谁也挡不住；要是不在，我也不会按着脑袋让她去喜欢谁。这都是她的造化，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这样的运气，也是我们施家的好处。”
千金没说话，老头一定能看出她在故意阻拦小乔跟去。
但是老头看不看得出来根本无所谓。施问豪在商场打滚了一辈子还能屹立不倒，各种小心眼在他面前根本没用，成与不成，全看他愿不愿意吃你这套。
千金与其绞尽脑汁去想一套天衣无缝的话术，不如直接挑刺。
“祖家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喜欢宴会各色人等太多。有机会，下次再让小乔去。”施问豪说：“你给她选的礼服送过去，好好把话说清楚，不要让小姑娘伤心。”
“问豪——”
“这是祖家的规矩，我们不能让祖家为难。”施问豪转头对千金说：
“挑你自己的衣服，既然是给小乔挑的，不会适合你。该是她的，就是她的。”
千金笑道：“我怕那衣服太高调，喧宾夺主了。小乔压不住，迟早会落笑话。到时候，阿姨也后悔。”
“这也要她穿了才知道。”
千金挑眉不语，那你不也没让她去？
“这件勉勉强强，就它吧。”千金终于挑了件浅粉绣飞鸟白瓣桃花的改良旗袍，再搭一件白貂毛披肩，整个人换完妆，就是一个活脱脱娇俏矜贵的千金小姐。
还带了点和千金平常有些不同的乖巧。
试妆后，施问豪很满意：“祖老太太会喜欢你这一身。”
“我猜也是。”千金本来就是奔着老太太喜欢去的。
千金收拾完这些，施问豪把她叫上去谈话，开头直奔问题中心：“她是我妻子，她生的孩子是你弟弟。你不应该当众给她难堪。”
既然施问豪这么直奔主题，千金也不废话了。她给自己塞了一颗葡萄：
“继承权给我，我就不闹。”
“......有你这么和爸爸说话的吗？我还没死呢！”
“你是还没死，但你把死后的事安排完了。”千金没打算和老头子再暗着来。
“我真是不明白了，三岁看老，你自己对比对比施求辉和我那时的状态，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真的觉得施求辉能接你的班？”
施问豪说：“他还小，你怎么知道他未来不会比你优秀。”
千金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自己也清楚。乔湉教出来的小孩，过个十年二十年能优秀到哪里去？”
“如果你真认为她能一辈子当施求辉的妈，你刚才根本不会拒绝她给乔家拉背景的举动，我能现在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吃葡萄？”
“你不敢把宝全压在乔湉身上，怎么就敢把全副身家押在一个连功课都做不好的小孩身上？就凭他性别男？”
“起码他比你听话。”
“你施问豪是靠听话成就施家的吗？对商人来说，听话管用吗？你的竞争对手听话吗？”
“再说了，乔湉现在就急着用施家来稳固她乔家，谁知道施求辉这个依赖母亲的个性，以后是听哪一家的话？”